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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好,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了,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也祝大家在精神分析的实践上更上一层楼。我们也经历了几周的假期,也是一个中断,因为这个案例,对于玛利亚来说,中断、断裂是非常重要的,玛利亚的精神世界中充满了各种中断、断裂,并且在和治疗师的关系里面,也创造了和治疗师的种种断裂的感觉。所以,我想问下你们,当我们的课程中断了这几周的时候,你心理还记得玛利亚吗?还是说玛利亚就从你的心里面离开了。你对玛利亚现在还有什么回忆,有没有哪个同学愿意讲一讲。
学员: 忘了她了
学员: 我也是
学员:她是一个回避真实的人
学员:我和朋友也是同行,在谈到儿童创伤的时候,有唤起玛利亚的故事
学员:她清除自己的感受
学员:玛利亚有些时候让他想回避这堂课
大家刚才的评论很有意思,有人提到记得从老师的课上可很受益,这个也体现出,面对困难的玛利亚案例的时候,我们会在精神上体验到像玛利亚似的,想排斥掉这一切,但同时我们感觉自己仍然能够留在这个课程里,从这个课程中得到学习,这个是很有建设性意义的,大家的那些评论可能镜映了玛利亚的精神世界,也体现出玛利亚精神分析的过程,她是持续的把一切排除出去,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的人。
对于我自己来说,我其实非常深刻的记得玛利亚的那些症状,包括她的呕吐,她非常戏剧化的离开,离开了之后,等待被别人忘记,这一点非常有意思,就是我所记起来的是她的症状,也许这也反映了玛利亚的一种心理感受,就是她只有在有可怕症状的时候,才觉得非常的真实,这个可能也是维尔姆泽在他的评论里提到的一些。
同学们有没有一些新的评论。
学员:我忘记了她,但很想见老师你
学员:对身边的施虐的人有了免疫
学员:我可以远离玛利亚,但是我的病人们让我很痛苦,就像玛利亚那样,把我推开
学员:想念老师,但是忘记了玛丽亚,是否是分裂的特点?
是的,这个确实可以用分裂来描述,我也很高兴听到大家说很想念我,我也很想念大家。我们的状态和玛利亚是不一样的,我们能够享受这个假期的中断,当我们回来重聚的时候,我们也会很开心我们又在一起了,而玛利亚不是这样的,玛利亚既不能享受那个中断的过程,她重新回到治疗师身边的时候,她也非常痛苦,所以分裂可以用来描述这个状态,还可以用去格化这个属于来描述,还可以用文章中的概念叫做“去个性化”。
他在这评论里面,其实把在其他地方论述过的观点进行了一个总结,其中就包括去个性化、创伤、羞耻感、原始超我等等概念,他曾经写过一本书,名字叫做“折磨我,但是不要抛弃我”,这个就非常强烈的和玛利亚案例结合在一起,因为玛利亚既上演了抛弃的部分,也上演了折磨自己的部分,这是一种非常经典的妥协形成的形式,就是我会对自己做那些曾经我经历遭受的那些事情,那样的话我自己就不用害怕了,因为我已经把那些我害怕的事情对我自己做了,换句话说就是通过折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感觉不会被抛弃。
维尔姆泽也使用了灵魂谋杀和灵魂盲目两个术语来了解这种未被人识别的、理解的深层次的痛苦。维尔姆泽博士在这篇评论里面,把焦点聚焦在去个性化和羞耻这两个情感概念上面,而且他认为去个性化和羞耻不仅影响了玛利亚,同时也影响了她的治疗师,就是去掉了个性化,感觉就像个机器人那样,感觉非常羞耻,恨不得直接消失掉,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
所以,我也要提醒各位,当我们讨论去个性化和羞耻感的时候,这些都是非常容易蛊惑人心的情感,所以我们自己也会在这个过程中,体验到自己的不完美,感觉到羞耻,甚至想要藏起来,找一个地洞钻进去,所以,我们可能也会受到这种情况的影响。
维尔姆泽引用了治疗师的一些话,治疗师提到玛利亚说“虽然我知道是这样,但是我没办法真实的感受到它或者任何东西”,而治疗师觉得表面上她跟伙伴一起合作,但是情感上是疏离的,而且治疗师注意到和她的互动非常平淡,治疗师开始思考病人如何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避开了和他人的情感联系。
关于时常取消治疗、中断治疗,病人否认对此有任何感觉,而是告诉治疗师她的那种情感空虚的感觉,让病人感觉切断了所有和治疗师的内在连接而感觉到内在的死亡和空虚,在这里其实是那种一片死寂的感觉,使得我们非常难以记住玛利亚的案例,记住玛利亚、记住她内心死亡的感觉,就像你在记忆里面真的记起一具尸体、残骸,很难以接受,很痛苦。
维尔姆泽引用的上述的这些话,其实就非常生动的呈现了在反移情中的去个性化是怎么回事,因为那是治疗师失去个性的一种体验,而且也在移情和反移情中看到了疏离的状态是移情和反移情的主导,比如格林曼博士就继续描述他觉得自己被冻住了,孤独而又隔绝,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被病人听到过,病人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被贬低而感觉恼怒,而且他有一种刺穿病人的防御和穿透病人的急切需要。
所以,在这个反移情里面,我们就可以看到玛利亚的精神世界,还有她的那些创伤,怎么样创造出了一种施受虐解决方案,而我们在这一次中断的假期的时候,我们可能也从精神上杀死了玛利亚,让我们得以休息好好放个假。
维尔姆泽同样也提到了另一个现象,就是断裂感,断裂感也是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会让人很痛苦,而维尔姆泽认为断裂感其实是这种去个性化的主动形式,而且他引用了谢尔顿.巴赫的一个生动的描述。我们在之后的章节里会再次阅读到谢尔顿.巴赫的评论,不过这里面我们就先看一下这个引述。
谢尔顿.巴赫说:个体特别的记忆和经历,就像一颗颗珠子,只有当这些珠子被串在一起,串成一条项链的时候,他们才能拥有连续型和完形,这根串起珠子的绳子,就是孩子在父母心中连续的存在。它提供了一种连续性,经验之珠可以串在上面成为一条连接生活的项链,这样的话,一个人才能形成他的自我认同感,意义感和时间感来自经验的连续性,随着个人被他人记住,这种连续感就会获得增长,而我认为当一个人和他的客体之间存在这种断裂感的时候,他的这种最基本的记忆功能,就被干扰、被中断了。
我觉得我们能够在某种形式上继续记得玛利亚的案例,其实就是实现了玛利亚本人没办法实现的记忆功能,她的去个性化和中断导致这一条连续性的线索破裂了,大家如果带项链的话,有的时候你的那个项链的带子断掉了的话,那项链上的珠子就会全部掉下来,洒落在各个地方,那个时候你就会产生一种感觉,就是那些珠子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而维尔姆泽博士继续把这种潜意识的羞耻感,和去个性化的过程联系在一起,在这个地方,我希望聚焦在潜意识羞耻感这个话题上,而且我们需要紧紧的抓住它,而且我们这个学习小组还需要紧紧抱在一起,形成一个联盟,因为当我们思考潜意识羞耻感的时候,我们很容易就会走神,甚至就让自己凭空消失掉。
当我们有些时候和非常严重的病人一起工作的时候,我们可能也会和自己的这种困意走神还有这种想要离开的欲望进行强烈的斗争。
维尔姆泽博士告诉我们,这个案例中的核心因素是灵魂盲目,灵魂盲目指的就是一个人的父母、养育者没有办法用一种共情的方式去照料自己的孩子,他们对孩子的心理感受和心理需要是盲目的,这样的话孩子就没办法以一种协调稳定的方式看到自己。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理解玛利亚的精神是有多么的精神才智,发展出了这么一样症状。就是玛利亚这么一个症状,在同时间既是在场的,又是缺席的,既是把东西都吃进去的,又是把东西都吐出来的,精确的反映出童年期遭受的灵魂盲目。
维尔姆泽继续提到,临床经验再次告诉我们,自我诱发的痛苦比如自伤、抱持、催吐的功能之一就是试图穿刺没有感觉这一堵墙,但是这个行为本身又会带来更大的羞耻感,因此也导致了更多的去个性化。
维尔姆泽看到其实玛利亚是主动地把那些种种形式的自卑还有自我贬低施加在自我身上,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动的突然地无助的遭受这些创伤性体验,在这里面我也想继续加上一点,玛利亚所遭受的最强烈的羞耻,其实就是她有一个打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不关心自己的母亲,在她的内在世界里面,没有人可以帮助她理解她自己的那些情感,而她最深的无意识的羞耻就是没有人可以关心她,没有人可以见证她,所以,维尔姆泽才使用了灵魂盲目这个词。
学员:果然讲到潜意识羞耻感,很容易掉线出状况啊
确实是这样的,因为掉线,我也觉得很羞耻,但是我找到一个办法重新回来了。说道这个灵魂盲目,和它对应的一个状态就是可以修复,比如说我掉线了,但是我找到一个办法,然后我重新回来了,这个就得到了修复,但是在灵魂盲目里面,恰巧缺少这样一种修复的状态,家长的眼睛里面无法连续的记得、看到自己的孩子,或者因为家长的投射实在太多了,导致他们没办法看到真实的孩子,这些都会形成灵魂盲目。
我非常喜欢灵魂盲目这个词,维尔姆泽也提醒我们,我们要小心,不要用移情解释去穿透病人,这样的话病人会把我们的移情解释体验成一种打击、殴打,但是他也提到了另一方面,他说仅仅重构过往的体验,而不涉及当下的生活处境和移情关系,同样也会使病人无法实现最佳的区分,而变成一种合理化的对过往的成见。
在这个玛利亚的案例讨论里面,很多作者都提出,可能做主动的移情解释,并不特别利于这个病人,我对这个观点其实是有一点点不同意的,可能病人会有很强烈的反应,但仍然是可以做一些移情解释的,比如可以解释病人把治疗师的一些举动体验成打击,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玛利亚来讲,做移情解释的时候要小心谨慎一些,这个我是同意的。
维尔姆泽继续提到,回到玛利亚的案例上,也许我们可以询问,经常中断治疗师是否是回避痛苦和羞耻感的一种策略?对太过亲近感到羞耻,对穿透性的解释或澄清感到羞耻,对自己强烈感受被揭示出来,尤其是她的施受虐幻想被揭示出来而感到羞耻,特别是种种受虐幻想,往往伴随着极端的尴尬质感,所以,病人会非常谨慎的把他们隐藏起来。
我在这里也好奇,你们在临床工作中,有没有碰到一些病人,有胆量把他们那些可怕的、被动的、受虐的幻想呈现出来,分享给治疗师,不管是一些性的幻想还是其它方面的受虐幻想,有可能病人对于这种强烈的屈服于他人有着极端的渴望,甚至无比强烈到向往死亡的程度,有的时候有些病人会在受虐幻想中向往死亡,并且伴随着一种得到某种救赎的感觉,去前往一个新世界,那这些病人会割伤自己或者会用各种各样的形式伤害病人,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在临床案例中碰到过这样的病人。
学员: 有,自己割腕很多次的,目前没成功,还活着
老师:还活着就好,可以多讲一点你跟这个病人工作时候的体验吗?
学员:又觉得有同情,又觉得有生气,也觉得可怜,有时候觉得他也不容易,每次他在讲那个事情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的情绪涌出来,瞬间感觉很多情绪扑过来了,有的时候会有绝望像是死亡气息的东西出来。
谢谢你的这个描述,这是一个很好的描述,当病人有非常强烈的情感体验,就是这种情感洪流的时候,他其实会因为这些强烈的情感体验而感觉羞耻,所以,他能够停止这些强烈体验的唯一办法就是自我伤害。
我有一个类似的病人,他也是会割伤自己,他的自我伤害非常危险,他割腕稍微深一点就会导致生命威胁,而他会非常仔细的研究这个切割的角度和深度,所以,我在刚开始和他做治疗的时候,大家能想象到我心里师有多么的恐惧,而这个病人就有强烈的羞耻感,当他感觉到任何情感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羞耻,因为他觉得这会让自己失控,而在他的背景里面,他有很多的创伤经历。
随着治疗,他能把切割变成一种更具象征化意味的操作,他会把自己和好的感受切割掉,他会把自己从关系中切割掉,他也会分享他的一个愿望,他希望能够成为伊甸园的守护者,他在这个伊甸园里被保护起来,没有任何焦虑,但是他觉得有这样的愿望,这本身也让他很羞耻,所以,在治疗里面,他能够谈论这些愿望,能够把这分享出来,对他是有帮助的,我也谢谢你们能够分享你们的案例。
维尔姆泽继续谈到了广泛创伤,还有有没有可能存在代际创伤,维尔姆泽继续从灵魂盲目这个概念去思考代际创伤。维尔姆泽就提到灵魂盲目就是对孩子的情感需要与表达施加一种系统性的慢性忽视,它表现为对他人一种去人性化的一种对待,我们其实从养育者对待婴儿的态度,还有从种族屠杀行为中,都能看到这种无视其他人人性的状态,这个可能就是维尔姆泽博士为什么思考在这个案例的背景里面可能存在大屠杀的背景因素。
维尔姆泽写到,在阅读玛利亚的成长史时,我在想有没有代际传递的事项,案例很少提到她的家庭背景,说她在战争开始不久,移民到了美国,他们是为了逃避大屠杀而从欧洲移民到拉丁美洲的吗?如果是这样,我认为我们不得不假设这个家庭受到迫害、生命威胁、恐怖、种族灭绝的创伤,这种被毁灭感一个是非常强烈的,然而又被否认了,却呈现在这个个案的症状背后。
所以,维尔姆泽假设的是,这些灵魂谋杀还有灵魂盲目在这个家庭的背景中、在家庭的历史中是存在的,然后这些家庭中的动力,被见诸行动,安置在玛利亚的身上。维尔姆泽继续说,灵魂盲目是一种缺乏共情的极端形式,而灵魂谋杀是企图削弱或者消除另一个人的独立身份,剥夺受害者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去感受快乐和爱的能力,它代表着一类创伤经历,就是反复的慢性的过度刺激交织以情感剥夺,这都是另一个人故意施加的。
不过还有另一点非常重要,特别是对于童年期的重复创伤来说,就是这些情感倾向于以一种性欲化的形式呈现,性欲化是一种原始的防御,用来调节情感,这个情感洪流,加上如此性欲化的防御,往往会导致压倒性的羞耻感和难堪感,就是感觉对自己的情感完全的失控了,这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我在这里面,也想加上一条,这些过度唤起,有可能会导致自动化的性兴奋,而这种自动化的性兴奋、性唤起,会带来一种失去控制的羞耻感。而在这个时候,自慰就变成了很好的一种获得控制感的方式。
维尔姆泽继续提醒我们,在精神分析中,分析本身或许就是令人感到羞愧的,因为分析本身也会让病人处于一种高度唤起的状态,因此会无意识的重复了创伤性的羞耻体验,所以,我们需要能够勇于在治疗中谈论这些羞耻感,虽说我们可能也会受到羞耻感的影响,感觉到自己也想视而不见,想要远离他,消失掉,但是在治疗中谈论处理羞耻感是有帮助的。
维尔姆泽最后提到,当这个病人的案例的背景信息里面,可能存在这种种族的屠杀,或者灵魂盲目的时候,也许治疗师需要一个特殊的治疗框架,一个主体间性的治疗框架,去思考这个病人,这个时候他就引用了布伯的一个观点,布伯就提到了模拟关系,一种非常特殊的有共鸣的模拟关系,这个模拟关系的本质就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我都不会从你的痛苦中离开。其实任何治疗师在面对自己的来访者的时候,这都是一个共同的目标。
我本人对创伤病人也非常感兴趣,我的这个兴趣是来自大屠杀,还有代际传递的现象,我就认为这种模拟关系其实实现的是一种非常特定的见证的功能,就是我见证到了你的那些恐惧,我和你在一起,你可以说出你的故事。我曾经写过一本书,名字叫做“见证的力量:反思、反响、追溯大屠杀”,在这本书里面,有很多人都贡献了他们的想法,那么通过这种见证的功能,还有见证的力量,我们可以去应对灵魂盲目,还有灵魂谋杀。
在今天的这个课上,我也看到了你们提到的问题,其实也和大屠杀、代际传递有一些关联。
问题一:评论中提到从代际和文化视角来考虑玛利亚整个心理动力的核心。我的问题是在治疗中应该如何去处理这个核心问题?
我相信大家可能除了玛利亚的这个案例之外,你们自己也会有一些类似的案例,然后我也有一些类似的案例,所以,这些我们都可以随后展开讨论,对于玛利亚来说,她的最主要的核心症状就是她不停地缺席,我们可以把她的缺席看作是治疗中的一个症状,而她缺席的目的就是创造距离感,然后我们做的工作就是如何处理,我们可以去使用更多的语言,去描述这一个缺席,这个制造距离感的状态,激发起一些好奇心,去探索理解玛利亚的精神世界。
玛利亚好像有这样一种重复性质的循环,她要不停地排斥扔掉一些东西,排空一些感受,这个慢慢的会在治疗师心中形成一种潜意识的故事线索,这个可以慢慢发展成一种言语可以表达出来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离开、缺席对玛利亚来讲变得那么重要。
而维尔姆泽他就是形成了一个他的想法,他认为这个可能和背景中存在的大屠杀有关联,而比如说在阿根廷的恐怖政治时期,有些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被抓走消失掉了,那么那种也可能是另一种理解缺席的方式,所以,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用更多的语言,用这种叙述故事的形式,用这种好奇心去把他的精神世界给描述出来。
对玛利亚来讲,她很难在心中保留一些事物,她经常就把那些东西扔掉、排除掉了,对于治疗师来说,就是她的这些行为表现,这些症状,会慢慢的在治疗师心里面变成一段故事,这个故事既是具体的、现象层面的,同时也有一个象征层面的意义,这个象征层面的意义就是,也许在玛利亚的家庭中,也有一些没有办法消化的东西被这个家庭否认掉了,有可能是巨大的创伤,这些没办法消化的东西,是没办法纳入到家庭的思考和讨论中的。
维尔姆泽认为,这个无法消化的家庭因素可能是大屠杀的经历,这是因为在案例里面,有很多的这种见诸行动,包括殴打、忘记、不认可孩子的人性,但是治疗中的希望就在于随着治疗工作,可能慢慢能够对于某些东西有更多的理解,对这个故事有更好的意义。
而且,如果一个病人的历史中有创伤,有代际重复的话,那么治疗师其实也会在潜意识里面,接受到这些信息,治疗师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禁止在治疗中谈论到一些特定的话题,或者问一些特定的情况,那治疗师其实就需要思考,有哪些故事是被禁止的,是不能被提及不能被问到的,所以,治疗师通过病人的活现,能深入的了解病人的这些内心世界。
我很好奇各位的病人有没有一些类似的情况,代际的文化上面的创伤,因为我觉得包括中国还有世界上的很多国家、很多地区,在历史里面都有很多创伤事件,这些事件是不能被谈论、提起的,那这个可能就会变成一种深刻的创伤,大家在治疗自己的病人的时候,有没有碰到类似的情况。
学员:有的时候病人试着从理智的角度去理解和解释,但是回避情感体验
老师:你能多讲一讲和这个病人工作的体验和经历吗?
学员:有很多
学员:他们经历一些创伤性体验,只能尝试去解释,父母也没办法,父母也只能这样子,但其实对他们的内心世界来说,他们其实没办法从情感上理解对他们来说受到了多大的影响,父母有一个是三十多岁年轻的妈妈,她来咨询的时候是因为先生有外遇,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毁灭了,当我们回溯到她的早年经历的时候,其实她是有很多创伤性经历的,因为在她三岁之前,她妈妈有一年是住院的,妈妈回来之后,妈妈是不允许跟她牵手、拥抱的,她们是没有肢体接触的,她是一个新的妈妈,来咨询的时候她的儿子是九个月大,她告诉我在这之前她是没办法接受她儿子叫她妈妈的,我们回溯到早期,她妈妈对她的养育过程,其实带来了许多创伤性经历,妈妈是没有办法去同意她的情感需要的,但是因为妈妈已经过世了,妈妈是得癌症过世的,所以,在讲述妈妈的时候,她把妈妈理想化成一个非常爱她的人,她没办法去理解早期缺失的那部分爱的,她就觉得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妈妈也在改变,这个部分其实我们花了很多的时间,去追溯她跟妈妈的关系到底怎么了。
听起来妈妈这个词对病人来说有非常复杂的意义、内涵,妈妈实际上是应该在那里的,就像治疗师那样,应该是在那里的一个人,但可能这个病人的妈妈就是不在那儿,随着治疗的深入,有更多的历史故事能够呈现出来,我也很好奇,随着治疗的进一步深入,这个病人的母亲住院的时候,那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在病人的母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还可以继续探索、发掘下去。我也觉得这个病人开始能够做治疗,其实是非常好的,因为她确实是需要心理治疗的。
学员: 这一段老师提了好多次代际以及大屠杀的创伤所造成的家族阴影,以及因此对下一代的连续性创伤。老师说她对这个领域有兴趣,而且也有出版书, 能否请老师推荐或提供一些阅读资料?
关于这个代际创伤,尤其是关于大屠杀的创伤,老师推荐的一个作家叫做莱尼口跟,还有一本书是“见证的力量”,这是老师自己编辑的,而且我们整个课程,其实也是围绕着创伤还有代际传递安排的,所以一会儿老师可能还会想出更多的阅读材料。
老师和保拉老师最近也刚刚出版了一本新书,是关于躯体疼痛和创伤的关系的,创伤在潜意识层面造成的躯体疼痛,所以,这本书里面也涉及到一些关于创伤和代际传递的内容。然后,我也想再加上一些这些无法言说的创伤,其实背后可能有着整个家族的羞耻感,所以这个家庭就没办法形成一个故事性质的叙事,在中国还有在其他的地区,有可能有很多的战争还有动乱,还有这些创伤性的事件,都是这个家庭、家族觉得没有办法言说的,但是其实有造成影响,所以作为治疗师,就需要倾听这些潜在的创伤故事,并且去思考这些创伤故事,有没有可能和社会的一些历史事件、历史因素有着紧密的关联。
学员:代际的创伤,老师怎样处理的,是将咨询师心里形成的故事回应给咨客听吗。
是这样的,这个方式是有用的,治疗师保持好奇心,并且治疗师还关注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在治疗中突然发现一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或者有些话题常常就突然消失、失踪了,那通过这些好奇,可能你先形成的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故事片段,然后再把他们拼凑到一起,形成更大的故事。
我有一个病人,有一次他在治疗中看到我养的花开了之后凋谢了,然后他就完全不能容忍花朵凋谢的状态,他没办法容忍花凋谢然后掉在地上,这个就开启了一个之前从没有谈到的事情,就是他们家族中的创伤,当他们家族中有人死亡的时候,整个家族都没办法容忍、探讨这些体验,不久之后,这个病人的妈妈也要离开人世,结果他的妈妈在离开人世的时候,就告诉这个病人,说他姥姥年轻的时候,其实有两个孩子都是在婴儿期就去世了。
这个就慢慢形成了一整个故事,这个家族三代,都没有办法谈论死亡,而在治疗中,治疗师可以和病人一起见证、衡量这些死亡的分量,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年的时间,而且是一直反复的,病人深入的体验他们家族无法回忆无法缅怀那两个逝去的婴儿,在这个过程中,其实病人就慢慢的开始有了回忆,开始有了这种处理死亡、忍受死亡的功能,所以这是一个起始。
我很高兴我们能够重新相聚在这个课堂上,下一周呢,保拉老师也会登录进来,我们会继续深入的思考,关于施受虐的种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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