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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好,老师想先分享一件非常有意思也非常古怪的事情,老师本来今天要发给我(翻译)的讲稿,是在很晚的时候发过来的,已经是美国今天早上了,平常老师都会早美国时间昨天晚上也就是我们这边早上十点左右发给我,但是今天一直等到下午六七点钟才发过来。
所以,老师觉得自己受到了玛利亚的影响,因为玛利亚这个案例就是会把东西排空,她不喜欢、不去想的都会吐掉,所以这个是一个可能性。另一个可能性是今天结束之后,会有两周的时间不见面是分别的,我们直到明年的一月八号才重新见面,所以,也许是我不想和大家说见面,我自己感觉我们是处在一个没有时间限制的世界里的,所以有这么一件特别古怪的事情。
我也想提醒同学们,我们每个人都会受到玛利亚的影响,因为她给我们自己的心灵带去一些波澜,这个是我们需要体会思考的。
我呢讲一讲谢莉.罗克韦尔对格林曼博士这个案例的评论,在他的这一篇评论里面,也是编织了四个不同的主题,第一个就是谢莉他自己对玛利亚案例的反移情,随后就是梅来妮克莱因投射和内射的观点,因为谢莉.罗克韦尔认为自己是一个当代的克莱因流派的理论家。第三个就是他非常密切的关注了玛利亚是怎么样撤退、退缩的,还有第四点,玛利亚和她的爸爸和她的妈妈以及和她的爸爸妈妈作为一对夫妻的认同感。
我认为谢莉的一些观点可以帮我们更接近玛利亚治疗的工作。因为,在这里面有太多的施受虐的动力,还有这种暴食和呕吐,也就是说玛利亚会把她自己的感受、想法连同分析师提供给她的感受、想法一起排空吐出去。
我是非常了解谢莉.罗克韦尔的,我和他一直一起接受精神能分析的治疗,我们一同在一个学习小组里面一起学习比昂和克莱因的观点,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克莱因流派的思想家,我从他那儿也学到了不少知识,所以,我们能成立一些学习小组、读书小组时非常重要很有帮助的事情。
在这个地方,我想提到,谢莉博士使用了退避、撤退这一个术语,我觉得他用的非常好,退避、撤退这个概念是一位精神分析家米卡多.斯坦纳在他的书籍“精神撤退”中提出的概念,这个指的就是从非常痛苦的精神活动中撤退出来,比如说一个人要接触他自己的心灵,这个对他太痛苦的话,他就会选择不接触,就退避了,或者说一个人需要和他的分析师保持思想上或者情感上的接触,而这个令他痛苦,这个也会令他退避。
所以,当病人觉得自己会崩溃,没有办法继续容纳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他就会在心理上撤退走。我很高兴谢莉在他的写作中使用了这个概念,因为这个病人就是一个不断使用心理撤退的完美例子,但是我们也需要注意,我们自己也可能受到心灵撤退的影响,至少我今天就知道我受到心灵撤退的影响。
我认为玛利亚的施受虐其实在她的童年时代就奠定下基础了,她有一个会怂恿自己丈夫殴打婴儿的母亲,而且,玛利亚在婴儿时期也缺乏一个真正能够保护她,能够呵护她独立意愿的养育着,这个是玛利亚感到崩溃,而且自己需要全权控制一切的原因,而她通过暴食和不断地呕吐,去避免崩溃的感觉,去实现自己能够在幻想中掌控一切。
这样的过度刺激是非常痛苦的,这个过度刺激既是来自外界残酷的现实,但也是来自玛利亚的内心世界,就是当她内心产生想要把人杀死的狂怒的时候,她自己内心的愤怒感其实也是一个过度刺激的来源。
罗克韦尔博士在一开始就描述了自己看这个案例,我们就发现罗克韦尔非常信任自己的反移情,并且基于自己的反移情去写作,他是这样写的:作为读者,我发现自己想要抹平这种不一致,或忽略他们,完全不能抓住这个病人的真实情况,所以,格林曼博士成功的为他的读者们重新创造出了病人那种失调的现实体验。
在开头的几行,我们得知这位病人“担心贪食症和因此导致的婚姻及家庭问题”,这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有洞察、教养的自我表述。但是在第二句话,我们就看到,她每天都在发生的呕吐大概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而她的牙齿被腐蚀到了牙龈,“她很震惊,前来寻求帮助”。我们需要思考经历了这么旷日持久的损害之后,她还真的有可能感到震惊吗?她的担心这个词是不是显得太轻描淡写了,或者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的描述她状态的词。
换句话说,谢莉提到:在我看来,病人的担心根本就没办法令人信服,另外婚姻中的空虚感让玛利亚感到困扰、有麻烦,因为她的丈夫经常指责她,只有在视线之外才感觉自在。总之这个病人描述了一幅令人不安的图景,而病人自己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种不安,至少她在向格林曼博士描述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描述出这种不安感。
罗克韦尔博士其实就给我们上了一节生动的课,告诉我们作为分析师是可以使用我们的反移情的,不管你是在做案例的时候,还是在听别人讲述案例,或者你去阅读另一个人的案例报告的时候,你都可以从自己的反移情中找到很多线索。
而罗克韦尔博士就在自己的反移情中,在阅读这个案例的时候,感觉到一种扰动,一种不一致的感觉,而他就从自己的反移情中感受出、发现了病人的不一致、不安,所以,我也鼓励上这门课的同学们,都更加信任自己心中的共鸣、调谐的感觉,当你倾听你的来访者,你会通过倾听你心灵的探查,更好的理解你的来访者的心灵,这个是我们所有精神分析师工作的一个核心。
我们通过询问病人的现实世界,但是,我们也需要认识到,病人也会把我们带入到他内在的心灵世界里,让我们有情感的共鸣,通过这种方式理解病人,当然这也是精神分析最难并且有的时候很有挑战的部分,就像之前课上也有同学讲,那也意味着我们需要接受病人的痛苦,接受病人那些创伤的历史,但是,这个也是精神分析工作中让人觉得很兴奋的部分,就是伴随着这些意识层面的内容,总是也有潜意识的流动。
谢莉博士其实在这里也把握住了和玛利亚这种病人工作的关键,就是能够在治疗师的心理面继续去处理、思考他的反移情,这让我想问问同学们,你们对玛利亚的反移情是什么样的,你们能够感觉到自己可以在心里面抱持住玛利亚,在心里面能够继续思考玛利亚的案例,还是说你们的心灵在结束这节课之后就不再思考这个案例了。你们和玛利亚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有谁愿意分享一下。
学员:抱持不住,不太想细读文章,想避开。
学员:不再思考。
学员:这两次课程都是到开课最后一个小时才去打开书阅读。
其实大家的这些评论可能切中了病人的核心,下面给大家讲的这个念头可能会让大家觉得蛮困扰、烦恼的,但是我们有可能都陷入到了玛利亚母亲的心灵状态里,大家想一下,我们不想想这个病人,想把这个病人扔到脑后,而玛利亚的妈妈在玛利亚还是婴儿的时候,不去抱持自己的婴儿,不去思考自己婴儿的感受。
这个评论是我刚刚听到大家的集体反移情才突然产生出来的,所以对玛利亚来讲,一方面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困难的病人,但是,另一方面也有一些神奇之处,她有这样一个成长经历,有这样一个母亲,她虽然有这么多的症状,但是她并没有完全划入到精神病性的漩涡里面,她还维持了一些非精神病性的特点,这个是很奇特的,如果我们在我们的反移情体会里面,不去想,把她扔到一边,这个可能真的就是反应了婴儿的心灵状态,就是她在婴儿期的一种体验。
学员:经常有吃了,有吐出。
学员:我也对一开始的来做治疗的原因感觉诧异,治疗师竟然说她是一个很体面的人,很多朋友都会去找她拿主意。
学员:有时想到这个个案感到也有想吐的感觉,是否是投射性认同?
刚才最后一个评论就是说感觉到恶心,就像感觉吃了又咽不下去结果又吐出来似的,这个特别神奇,大家在说这个评论的时候,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有一点儿恶心,这就说明,关于这个病人,我们可能在进行着一些非常深入的沟通,而作为一个分析师,我们需要都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的心灵,让自己的心灵保持思考的状态。
玛利亚的分析师面对玛利亚的时候,就需要一直等待玛利亚,并且非常坚持、非常稳定,一直在那里思考,玛利亚也需要让治疗师等待很长的时间,并且反复的确认自己的分析师在等待自己的时候,他仍然在思考着自己。
我们继续回到谢莉的评论上,谢莉就说:我们其实也会有阻抗的,我们分析师的阻抗和病人的阻抗是相似的,至少我发现很难弄明白病人的现实状况,不管是她的外在状况,还是她的精神世界,而我们需要克服这些分析师的阻抗,才能真正理解她在内在世界以及在外在世界遭受的那些折磨。
我们看到其实不仅是我们这个小组,她的分析师还有评论者其实都有冲动想把玛利亚排除出去,我们需要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这种不协调、不一致的感觉根源在哪里,她的创伤起源在哪儿。我们这个小组今天其实创造了很多深刻的思考,就是玛利亚可能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婴儿,在她小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够思考她,没有人可以去抱持她,这是一种很创伤的体验,她从小就缺乏跟人之间带有情感的接触。
格林曼博士就描述了一种卡帕所说的抱持关系,而这种抱持性关系和容纳是不一样的,就是在这种抱持性关系里面,分析师是不打断或者解释移情的,从这个安全点出发,玛利亚可以仔细讲述她的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而贪食对她来讲有一种特殊的退避的意义,是她可以抱有许多情感,而这些情感是她无法标定、识别、确认的,也不需要在她关系中直接的表达出来,就是说在这些关键的时刻,分析师需要作为一个非侵入性的分析师存在在那儿,这个是谢莉的观点。
但是,我想要补充一点的是,我认为有些时候,一个坚定的、主动地能够说话的分析师,对于稳定病人的思想也很好重要。谢莉就继续说:分析师其实为病人建立一种整体情景的移情,在这里面躁狂的兴奋,也就是宣泄还有高速火车,和空虚与离场,在这个氛围里面来回的更替。玛利亚经常数周都不来治疗,并且在晚上秘密的贪食,这些创造了一个空洞的空间,从本质上来讲,玛利亚和她的分析师建立了巨大的投射性认同,通过这种极端具体和躯体化的形式,通过这种躁狂性的方式,使她可以逃避自己内心世界的那些直接的体验。
我对整体情景的移情也有一个理解,我认为在整体情景的移情中,病人实际是把自己内心一些带有情绪、情感的场景投射到了治疗情景中,也就是说整个的治疗设置、治疗安排,都变成了移情上演的剧场,所以治疗师这个人、治疗的框架、治疗的时间,所有这些和治疗相关的事情全都变成接受投射的移情的一个整体环境。
这个是无意识的,并且经常需要由治疗师首先去体会到它,并且去思考它,然后才能发现这个病人的内在场景。这种投射是病人对于自己无力感的一种控制,就是病人想通过这种方法,控制他们自己体验到的无力感,所以,病人通过这种方法摆脱了那些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但是,在同一个时间,病人其实也是在重复那些难以忍受的事情,并且迫使对方也就是治疗师和自己幻想中的行为保持一致,治疗师会被拖入特定的情景中,去完成特定的事情,表现出特定的行为,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关注自己的内在体验和幻想。
其实我也在想象,我自己也许会问这个治疗师,玛利亚持续把治疗师排空、缺席不来,那么治疗师有没有也感觉到自己有时候会忘记这个治疗的时段,或者说在某一次治疗中没有出现,会不会有这种反过来的情景,其实这是我想问治疗师的。
大概所有的病人都会对整体情景有移情,每一个人都会这样做,但是不会像玛利亚这样大规模、广泛的重复性出现,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在结束两周的圣诞和新年假期之后,也许我也会问你们对玛利亚有什么新的想法,当想到这个概念之后突然有一点儿焦虑,我觉得大家都会在这两周不会想玛利亚了,把她抛在脑后,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对我也做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大家把我也抛在脑后,因为,对我来说,我是会继续想着这个小组,想着大家的,我会把这个小组中的一些感受、发生的一些事情留在我的头脑中。
下面我来讲一讲,谢莉博士在这一篇评论里面,提到的那些关于病人的情感点,第一个情感点就是和棒棒糖有关,这个病人随身携带一包棒棒糖,这样她可以填满自己的嘴巴,为自己创造一个私人空间,而谢莉博士认为,这个是能够让她躲避和一个分离客体之间的连接,就是她通过吸自己的棒棒糖,就回避了其他的客体是分离的这个属性。而且,能够帮助她去调节这种她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残酷的感觉,而且这个吸吮的动作,也和贪食有类似的功能,就是通过自己吸自己的棒棒糖,表达出我不需要精神分析、精神分析师的这样的一种感觉,这个是谢莉的观点。
而我呢会加上一些我的观点,我认为她吸吮棒棒糖也有一个自慰的性质,也许这是她作为儿童控制原初场景,就是父母做爱场景的一种方法,她通过吸吮棒棒糖,摆脱她被动接受过度刺激或者被父母殴打带来的痛苦,对我而言,这个像是一种对于生殖的恐惧,再加上愿望的混合体,就是她通过主动填满自己的口腔,在幻想中填满自己生殖器的方式,让自己摆脱那种不受控制的恐惧感。
关于她的这一个梦,所有的评论者都提到她这个克里奥帕特拉的梦,谢莉博士把这个理解成病人的一种期待、愿望,在病人随后的自由联想里面,病人认为她自己是克里奥帕特拉,而分析师是在她身后的那一个给她带来满足感的那个人,所以,在这个时候,分析师其实是处在受虐的位置的,因为分析师带给克里奥帕特拉满足感,这个克里奥帕特拉控制着她身后的那一个黑色皮肤的男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治疗出现了一个转折点,就是当格林曼博士可以体验到自己心中施虐的那些部分的时候,治疗就可以向积极的地方发展了,我们总是需要去思考自己的内心世界,思考我们自己面对病人的时候施虐的性质。
我们在这个小组里面有些分享其实就有点儿像是治疗师在督导的过程中去处理自己的反移情,那么通过这些分享和思考,治疗师就不那么容易在治疗中见诸行动出来了,这个是一个重要的价值,随后,治疗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进展,玛利亚说害怕自己会让鄙人窒息,这个是玛利亚能够认可、承认自己的主动性、攻击性,这是一个进展的标志。
随后,玛利亚就讲到了一个她回忆中的一个故事:母亲用手臂环绕着我,我并没有因为被拥抱而陶醉,相反,我记得她的味道让我恶心,我巴不得赶快逃开。谢莉认为,面对一个似乎是和母亲乱伦的一个场景的时候,玛利亚感觉到厌恶,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这个厌恶本身其实是健康的。
这个构成了她的一个根深蒂固的体验,就是她的一个原初的客体,并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客体,而是一个非常剥削的、侵入的吞噬性的客体,这个妈妈要求女儿必须得吃的一点儿不剩,不允许女儿跟想象中的伙伴玩耍,或者跟朋友打电话,而且作为第三方的父亲,不过也是这个野蛮母亲的附属品而已。
所以,从这个角度可以理解玛利亚会不顾一切的吃东西,会吸吮糖果,因为她根本没办法独自一个人过一个晚上,她会逃离那种独自一人的场景,她没有办法也没有学习到如何忍受分离。我们也可以看到,在这种情况下,玛利亚很快的会在窒息者和被窒息者之间来回摆荡,我们看到的是在面对施受虐的来访者的时候,病人会在施虐的那一端和受虐的那一端时时刻刻都变化、扭曲着,这个是一个很常见的现象。
所以,罗克韦尔博士帮助我们在他的这个章节中看到了投射性认同的存在,而且思考这个投射性认同的重要价值,这一些施受虐的场景,不停地被重新播放出来,而正是通过这些重放,我们能够理解施受虐,并且能够慢慢修通这些施受虐的状态。在这里我还想到了症状的价值和意义,对于那些非常非常创伤的病人来讲,症状其实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通过症状他们感觉自己还是有生命的还是活着的。
所以,在那个时候,治疗师的工作其实不是把他们的症状给剥夺走,而是与他们一起去思考他们症状有什么意义,症状的背后都有什么,所以,我想问大家你们有没有碰到这样的病人,就是他反复出现特定的症状,一直都没有办法消除,很成问题,大家有这样的情况吗?
学员:有一个来访者,和她相处非常疲惫,经常在一节咨询后感到头痛。她在咨询中会语速非常快语量非常大的大量抱怨,过于琐细和冗长的描述事情细节,让我感觉头脑被填满,没有思考空间,如果不打断,她会一直情绪饱满的说,还不断站起身去接水回来边喝边说,能感到她每次咨询就是一种急需排泄,用无法停留的语言强行把我按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似乎我很长时间都在等待她能够停留。
直到进行十五次左右,她才可以在咨询中停下来,探讨中知道她的童年以及现在,爸爸不常在家,妈妈就是这样不停的向她倾倒的。感觉咨询中活现了这个场景。但是再想探索更多就很难深入,来访者更愿意谈论她关注的现实困扰,如果涉及咨询师与来访者间的关系她会立刻否认和不耐烦不理解。感觉咨询很动力,但很难停下来思考,整个咨询时空被琐细的语言谈满。
老师:请您再讲一讲病人的症状?
学员:我总感觉这个案例跟玛利亚有一些相似之处,在咨询中,她总是不断地说,不断地说,语速很快,而且情感很丰富,总是感觉咨询完了头很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被填满的感觉,她的问题好像就是她的婆婆侵占了她的空间,在工作中,总感觉一个女同事想去操控她,她的母亲呢,是会跟她不停地抱怨,说很多的事情。在咨询室中,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滔滔不绝的在说,从进咨询室和助理攀谈,到咨询做完了,还是不停地在说。
我觉得这个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很精彩的案例分享,我也很欣赏你真的能够呈现出这个病人一些非常鲜活的状态,就是在这个病人的谈话里面,其实是带着巨大的能量的,她谈话中的能量可以把所有的空间都给填满,这个真的像玛利亚那种会让人窒息的状态。
在听这个案例的时候,我们会感觉和这个病人有着远远的距离感,这种距离就是被她的这种文字给堆积出来的,所以说,语言这个时候并没有帮助两人的心灵彼此靠近,反而是屏蔽掉了心灵,让人没办法在心灵中形成意义感,我相信这个已经在病人的生命里持续很长时间了,因为病人报告的症状是感觉自己在各个方面都被侵犯了,而现在是治疗师感觉在各个方面都被侵犯了,所以,这真的是一个很精彩的分享,让我们看到投射性认同的作用。
我觉得这一个分享也帮我们理解玛利亚精神世界中的巨大的能量感,还有人想再讲一个你们的案例你们的情况吗?
学员:不太直接相关的案例可以吗?
老师:没问题。
学员:我最近碰见一个特别困难的个案,这个来访者跟我做治疗已经快两年了,她最近创伤被激活,她九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现在是大一的学生,已经第二次休学了,她最近一次休学,就是因为被老师的话激活了创伤,然后她就没办法去上课,因为这个事情,她妈妈就回来她身边,本来说是要照顾她的,结果她第二次休学之后她的妈妈第二次又离开她。
她就病了,病的很厉害,因为她病了,所以她又回到了奶奶身边,但是她最近告诉我一个梦,那个梦里面她对奶奶很不满意,好像她的爸妈离婚而奶奶是罪人,现在她既没办法回到学校也没办法待在奶奶家里,其实我觉得她现在需要被照顾,待在奶奶家里是好的,在这里我就想要不要去讨论她跟她妈妈的问题,这样我就会攻击到她的妈妈,然后我会不会再次创伤她,我在这里就很犹豫。这是一个面对面的咨询,一周两次,来访者是女性。
我觉得这个案例和玛利亚是有着很好的相关性的,玛利亚经历着这种排除、清空的状态,而这个病人她也是有相似的特点的,她从学校离开了,她的爸妈分手了,她爸妈分手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感觉自己从一个完整的家庭中踢出去了,事情就破裂开了不再完整了,所以,之后她经历的这些事件,其实都重演了她爸妈离婚的时候那种破裂不再完整的感觉,所以,可以说她是她随后那些创伤事件的创造者,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作为她的治疗师,作为一个希望把事情整合在一起、容纳在一起的人,你也被创伤了。
这个创伤事件其实有一种重复性的特质,我有一个病人在他刚刚上大学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婚了,随后,他在我这儿接受了七年的治疗,他在这个治疗的过程中,也一直重复着这一种关系破裂了,工作破裂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到最后全都破裂了的生活,所以他的一个非常原始的幻想,就是你是不可能把事情整合在一起,保持完整不破裂的。
所以,我完全能体会你作为治疗师的那种痛苦,因为如果你作为治疗师相信自己或者愿意相信自己可以把事情整合在一起,可以把它们放在一起思考,但是,你可能就会感觉到来自病人的威胁,到未来总有一天,这些好不容易整合在一起的事情,又会破碎成碎片。
所以,也许谈论一下离婚带来的创伤,就是这个离婚事件本身的创伤是有帮助的,随后,可以把离婚的创伤和其他的一些分离联系在一起,就是去思考为什么其他的那些分离会不停地发生在你的身上呢?它们和离婚或者和离婚的这种恐惧会不会有一些关联,希望这个角度能够帮到你。
问题一:可不可以多讲一些索恩的自恋组织的“在认同”的情景,为什么本评论的作者认为这一种情景没有提供克莱因所称的焦点是一种非正常的内射,而正常的内射是一种什么情况,这一个所谓的焦点又是什么?它是如何帮助自我去对抗分裂的?
我得承认对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我不是特别熟悉索恩的这个工作,但是我很快的去检索了一些文献,发现这个应该是来自索恩1995年写的一篇文献,名字叫做“自恋组织投射性认同和在认同的形成”,在这一篇文献里,索恩提出了他所谓的“在认同”的这个概念,我看了一下这篇文献,讲的其实是和精神病性患者的工作,所以,在精神病性患者的状态里,那个不是认同,认同是一个婴儿在小的时候就具备的,一种正常的发展状态。
索恩提到的这个精神病性的状态,其实更像是一种融合的状态,就是完全彻底不加任何选择的彻底认同、彻底接受父母,或者其他的另一个人,那个感觉就是融合,就好像那个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生活在这个人体内似的,所以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内射,这是一种融合,索恩就把这个称谓“在认同”。正常的内射就是认同养育者的一些性格特质,养育者的爱的客体或者恨的客体,多多少少都内射认同一些。
这只能说是我自己的一个猜测,克莱因提出的“焦点”,应该指的是内在客体。就是内射之后形成了一个内在客体状态,通过它保证一个焦点,去组织心灵的结构,但是,我对这一方面的理解还是不太多,所以,在这方面我自己也是要多学习。
问题二:老师可以讲一讲咨询师的抱持和容纳有什么不同吗?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因为人们经常把抱持和容纳放在一起使用,我想知道哪一位同学提了这个问题。(这位学员不在)
抱持是维尼科特提出的概念,有可能是维尼科特提出的最知名的概念之一了,抱持最初指的就是妈妈在物理上抱住自己的新生儿,随后,指的也是婴儿怎样在躯体上把这种被妈妈抱住的感觉转化成一种在心灵上被妈妈抱持的感觉,但是,首先它纯碎是这种躯体上的感受,就是有人能够保护我自己,有人能够从下面托住我自己,有人能够避免我自己掉在地上。
而艾诗比克就继续把维尼科特的这种抱持和皮肤的观点联系在一起,提出了第二层皮肤这个概念,这个皮肤就是抱持住一个人自我的一个容器。弗洛伊德也提出了相似的观点,人最初的自我是躯体自我。
我认为维尼科特是非常深刻的理解母婴互动的,她的这个抱持其实能够创造出一种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面,像随后的游戏、想象、创造性才会慢慢浮现出来,这个也就是一个过渡客体的空间,抱持创造了一个空间,带来了过渡客体,随后,带来了游戏的发展。
比昂提出的容纳是一个不太相同的概念,容纳我们可以理解成一种心理功能,是一种代谢焦虑的功能,这个指的就是母亲能够接纳令婴儿感到苦恼的那些感受,并且在母亲自己的心灵内部加以处理。在玛利亚这个案例里面,玛利亚的治疗师还有我们这个小组,也需要把那种恶心的感觉,通过容纳代谢消化,转化成其他的感受,我们要思考这其中的攻击性,并且能够慢慢平复下来。
比昂是一位非常难以阅读的作家,他的写作太过深奥,太过抽象,但是他强调的是容纳的这种功能,并且治疗师愿意接收、整理病人投射过来的那些情绪。比昂和维尼科特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而且其实他们都被战争创伤过,他们工作的对象也是受到创伤的军人,所以,他们俩的理论其实都是思考怎么样在这些强烈的攻击性、破坏性之下仍然能够幸存下去。
他们俩的概念是有一些交叠的,都是在讲早期的体验,同时也是在讲治疗师在治疗的时候的体验,抱持指的是治疗师能够创造出一个安全的环境,让病人觉得在治疗中是安全的,而容纳是分析师的一种功能,分析师能够容纳那些让病人感觉很恐惧的甚至会湮灭病人的焦虑,分析师能够对这些感觉加以工作,并且去命名他们,这个是容纳。
我在随后休假的两周里面还会继续想着大家,我不会把大家从自己的脑子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排除掉,我也会继续想一想索恩博士的“在认同”的这个概念,也谢谢第一位同学提出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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