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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间到了我们可以开始了,想先问今天提交个案的治疗师几个问题。我们看到这个来访者不愿意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做咨询,目前咨询师进行到第十五次,也就是做了这么多次咨询,但来访者不愿意把时间固定下来,所以,想知道这个来访者提到这个部分的时候,究竟是怎么说的?
提交文字稿的学员:他认为固定的时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被钉子钉在那儿一样,非常的不舒服?
老师:对这个部分有没有做探索的工作?
学员:有做探索的工作,有时候他的注意力没办法集中,同时,他也提到他小的时候,当他写作业的时候,只有他妈妈在旁边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才能够集中。现在,他被他妈妈盯着的很多,这也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老师:也就是从治疗开始的第一节开始,来访者就是在向治疗师传递他的恐惧,他觉得治疗师就会变成他的妈妈,这个妈妈对他是很侵入性的,占据他的生活,治疗师也会变成这样一个人。治疗师对此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治疗师会不会感觉来访认为会有另外一个人变得跟妈妈一样,对这个事情是不是感到很害怕呢?治疗师是如何感觉的?
学员:我是有些觉察的,因为他会经常谈到他妈妈,我察觉我们的移情关系会在咨询中重现,在之前,我有的时候话会比较多,我就会想那个时候是不是激怒了他?
老师:所以,这逐字稿就非常有意思,看到来访很多时候通过他的行动来展现他内在的这些感觉。特别有意思的是这个来访也选择了一个女性治疗师。我也不知道这个部分是怎么来的,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不想要一个女性治疗师的话,那一开始的时候就可以清晰的表达这个需要,或者一开始就给自己找一个男性治疗师就可以了。
从治疗一开始,我们就可以看到来访身上同时有两种冲突的,有一个愿望是想要和女性做连接,还有一个就是想从女性这儿逃开,获得自己的独立,把这个女性推开。从这个逐字稿中一开始就看到,时间已经到了,而来访者还没有到,最后他迟到了两分钟,虽然他只迟到了两分钟,但迟到的这个行为本身,其实也是在和治疗师做一个交流。
他在告诉治疗师,我不想按你提出的方式做游戏,所以我会小小的迟到一下,但是我还是会来的,但是我不会按照你的规矩出牌。所以,在这一节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看到有这样的一个矛盾,他是要来的,为此他和治疗师做了一个约定,他最后也是来的,但是他做事情的方式是自己迟到,他内在是有一个矛盾在的。
来访是一个男性,24岁,一周来做一次咨询,到目前为止已经进行到第十五次。时间到了来访者还没来,咨询师决定不给他发信息,然后在咨询室等他,咨询师在想如果五分钟后还没到就会发个信息。我想问治疗师,为什么没有立刻发信息给他,而是要等等他?
学员:之前他也迟到过,这是他第三次迟到。
听到你这个原因呢,这个原因是一个好的原因是成立的,但是还想了解,当来访者迟到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在那一刻直接打电话给他,而是在以前迟到的时候马上跟他联系?
学员:一个是这个来访通常迟到时间不长,我担心自己如果发信息的话是不是显得自己有些焦虑、在催促他,我也是有些摇摆不定,所以我决定先等他五分钟。
你的直觉是很好的,如果我们对来访的行为太快的做反应,等于是参与到他的移情中,而且会没有给到他足够的空间,这个来访确实需要自己能够呼吸的空间。所以,去等待这个事情其实是一个好的事情,而且同时在心里边记住这件事情,来访在内在当中展现给她的是他的矛盾,还有一个挣扎,关于要不要来咨询室见你。
所以,当来访通过行动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好像是在把这个事情扩大。所以,他们仿佛是在对我们大声的喊叫,“我在做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的,关于意义这个部分是需要去探索的。
在这个个案中,这个来访迟到了两分钟,虽然迟到的不多,只有两分钟的时间,但是,在治疗室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重要的,即使这两分钟的迟到,也是重要的。治疗师说这不是唯一的一次迟到两分钟的表现。我们在这里看到关于行动的两个重要的客观事实,第一个是他是不愿意把咨询固定在一个时间的,因为他会感觉他被钉在那里,他的自由联想就是他的妈妈总是追在他后面,紧紧的看着他。
第二个事实是这可能是他第三次或者第四次在治疗中迟到,他迟到的这个行为本身也是一个重要的行为。所以,在这里表达的就是一个对治疗担心的一个矛盾的感觉,因为他害怕也被治疗师钉住。我们接着就看一下在这一节中发生了什么。这一节中就可以看到来访有很多的行动,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节。
来访迟到两份钟,气喘吁吁的进来。看到他气喘吁吁,就可以看出他是匆匆赶来的,这就看到他的一个矛盾,他想来,但是他又迟到。大家注意我是怎么讲的,他是很清晰的有这样一个行为,是他让自己迟到了,他为自己的迟到行为是负全部责任的,不是因为交通堵塞迟到或者由于一些路况迟到的,如果来访想准时到的话,他就是会让自己准时到的。
从这样的一个情况当中就看到,他想要进入到治疗中,但同时他也感到害怕,所以他同时又让自己远离这个部分。后面这一段就是对来访者行为的描述。他放下背包,摘下帽子,坐下又站起来。
来访者:我先给自己倒杯水(我看到他倒了水,但是忘记端过来),老师,你这次有插头的充电器吗?
所以,在来访者和咨询师做的第一个回合的交流中,就有几种他表现出来的行为。第一种,是他感觉自己渴了,照顾自己生理上的需要,所以,他要站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后面看到,治疗师注意到来访者倒了水,但是忘记端过来,他把水留在他倒水的地方,所以,在这个地方想问下治疗师,你是看到他喝了水然后把水放在那儿,还是他只是倒了水根本就忘记喝。
治疗师:我有点儿记不清楚了。
之所以要问这个细节,比方说他确实给自己倒了杯水,但他又没有喝水,就表现出他内在的一个状态,他想要给自己获得一些东西,但同时又不把这个东西给到自己,这个就好像在治疗室中和治疗师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们看到第一件事情就是他想要给自己倒杯水,不确定最后有没有喝,但是看到他在身体上是想要照顾自己。在这个地方就想让大家注意到,如果他真的想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话,他其实完全可以带着水在身上,这样子的话可以更直接的照顾自己,而且这个事情他是可以完全控制,做的到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是在治疗室里面要治疗师的水,他想要治疗师来帮助他解渴。
在他谈到要喝水之后,他又问治疗师,“老师,这次有没有那种插头的充电器”。这个沟通很有意思,而且很可爱。他从水谈到充电器,他还特别跟治疗师说这次、这种的插头。在这里,我们看到这个来访确实把治疗师看成是他的妈妈的,他希望治疗师可以提供所有他想要的一切。因为是“这次”,所以肯定还有上一次,插头不对或者什么情况,就好像非常适合他的东西是有魔力的会满足他的需要。
在这里,有很多他通过自己的行为呈现出很多事实,第一个就是:他迟到了,他确实来了,说明他对于是否要来见治疗师是有矛盾的。第二个就是:他有需要,是通过口渴的方式表现的。第三个就是:他问治疗师“有没有合适的充电器”,说明他觉得以前治疗师没有,所以就问“这次有没有”。
看到Ellen问老师的这个问题“因为老师刚刚讲的是非常细节的东西,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应该在治疗室外被分析?”
其实这样的一个细节分析其实是没办法在治疗室外做的,如此细节的分析行为是治疗与普通对话不同的一个重要特点。
在这里还是想回到来访者问治疗师要特定的充电器这个部分,也就是在这里来访者对治疗师是有一个预期的,他希望,如果这个治疗师是妈妈,他就能够提供给来访者任何他所需要的。治疗师回应说:“没有,我这里还是上次的那个。”这个回应很好。我之所以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回应,因为治疗师没有变成妈妈,提供给来访者所有他需要的东西。所以,如果治疗师也付诸行动,做来访者妈妈那样一个角色的话,这个其实就是来访者和治疗师之间的一个简单的重复罢了。
所以,我们作为治疗师我们不去简单的跟他重复他之前的体验,或者去满足他对移情客体的一个预期,其实我们作为治疗师要做的是帮助来访者看到、理解他正在做的事情,这就是治疗区别于日常普通对话的一个地方。
然后,来犯者就说:“这次我带了。”然后他就拿着插头和充电器,想用治疗师电脑下的插座,然后治疗师说:“这个插座满了,你可以用烧水壶旁边的那个。”可以看到治疗师对来访者的要求是有回应的,首先对他要水喝的这个事情有回应,还有对他找个地方来插电也是有一个回应。但是在回应的同时,也给到来访者一些局现性。
然后,来访走到那边,插上充电器,给他的手机充电,然后坐到沙发上,拿出本子和笔,但是笔写不出来字,然后就问治疗师“老师,你有笔吗?”他先是要水喝,后面又要插头,他现在又没有笔用,管治疗师要笔。所以,我看到这个年轻人,是有很多强烈的冲突的,他其实是想要依赖一个女人的,他对此事是有冲突的。
在前面,他很清晰的告诉治疗师他是想要独立的,他不想被钉死在那儿,他不愿固定时间,与此同时,他非常自然的要治疗师来满足他的需要。所以,在这一节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看到有很多的行动,迟到、倒水、插头、笔。
治疗师是这么回应的,治疗师提供笔,甚至治疗师提供的更多,因为治疗师说:“有,我这儿有笔芯,你要吗?”治疗师提供了笔芯。这个地方就可以看出,治疗师在用治疗师的行为展现她可以接受来访者这样的需求。其实治疗师这样的行为是有价值的,因为在这个地方看到,来访者对自己的需求是有怀疑的,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
看到来访有很多的要求,但是通过行动来表现,在这里也许治疗师可以给到来访一些不同的回应。所以,与其说我们提供这些他需要的东西,其实可以把这个地方看作是一个机会,反馈给他他其实正在做什么。这些观察给到来访者的应该是不带评判的,但是这些观察可以帮助来访者看到他正在做的事情。
因为这是第十五节,不确定在前十四节中发生了什么,就是他有没有展现出他对是否来做治疗师有矛盾的,或者是否展现出要依赖谁,也就是他要依赖自己还是他人来满足他的需求。这些矛盾在前面有没有展现。如果这些矛盾在以前的咨询总都有展现的话,那在这一节中就可以针对这些点进行工作。
我们可以给到一些观察,这些观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提出来,“我们之前的对话中,你告诉我你其实是想要独立的,你很想要依靠你自己来照顾你自己,但是,你到治疗室之后,你就是在不断的对我做要求,好像是要我来照顾你的要求和需要。”讲完这句话,治疗师可以等一等,看来访者有什么反应?也可以在这个地方加一些东西,“看上去你照顾自己的这个部分,和你跟别人要的这个部分是有斗争”。
所以,通过对他行为的描述,来揭示他通过行为传递出来的内在的意义是什么?所以,你就可以从和来访者一起行动化这个部分跳出来,就可以对来访者展现出来的这些行动做命名、去做探索的工作。在这个地方,看到治疗师确实往下面走了一些,因为,后面治疗师就在逐字稿中写到,治疗师做了一个观察性反馈,说:“你好像对我个人的事情挺关心,之前也会问我很多个人的事情。”
然后来访者就说:“因为我对心理学很好奇,也想了解你这个行业。”在这个地方,治疗师做了一个很恰当同时也很重要的反馈,治疗师说:“所以你想通过我来了解这个行业,就好像你不是来咨询的,而像是来聊天做客的。”
我觉得这样的一个观察和对来访的面质是非常重要的。在这里,来访犹豫了一下,做了一个反应,他就说:“恩,有这种感觉。”可以看到在这个地方,他是充满矛盾的,对于和自己做连接,把他的事情和治疗师分享这个部分是充满矛盾的。所以,在我的感觉中,我看到他是一个年轻的男性,这个时候他站在一个边缘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他是很像努力的了解他自己、看清他自己,但同时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转向他人求助,而不是转向自己的内在。
从他讲的话里面就可以看到,他先说有这种感觉,但是又接着说感觉没什么要说的,就好像他先接触到自己的感觉,他又没什么要说。来访者接着说:“最近几天是有一些事儿。”但是,他就停下来,然后就不说话了。最后,治疗师问:“最近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儿?”也就是说,在这里治疗师感到有一个需要,需要去碰触来访者,让他去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这一节是非常有意思的一节,因为这当中充满了行为动作,这就帮助我们了解在治疗室中怎么处理来访者的行为。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好的图像,一个男性是如何挣扎着找到他自己的。一方面,他很害怕自己被另外一个人钉死住,或者被治疗师钉住。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要忘记他内在是有一个冲突的,他通过行为表现出他想要通过被人来照顾他,而不是自己。这个矛盾是一个非常有力量的核心矛盾。
学员:来访者的感觉我也有,所以,我在跟他互动的时候,在把我距离和分寸上也经常会有矛盾。
其实这个来访有的时候是需要和治疗师靠近的,用他自己的节奏和方式做这件事情,他做这件事情其实也是会支持到他个人最终获得独立的成长。
再次谢谢你提交这个个案,这个个案帮助我们了解怎么去跟那些在治疗室中主要通过行为来跟治疗师做交流的来访。
然后,我们今天来讲离婚这个主题。
我相信你们很多人都知道,离婚这种情况在中国出现的越来越多。在2012年, 差不多有3百万的夫妻离婚。离婚率在过去的20年当中每年都在以指数级增长,从2009年以来增长则更为急剧。城市地区的离婚率最高,但是在中国各地,人们都在经历着离婚和感觉到离婚带来的影响。我们的任务是理解关于离婚的心理方面的议题和影响,这样才能在来访者的无意识内容当中辨识出和离婚相关的动力。 我会从两个领域来谈这个问题:离婚发生在来访者过去的历史当中;离婚发生在当下。
所有的离婚都包含丧失—— 失去伴侣,对于孩子而言,是失去最早组成的家庭,失去和特定家庭成员在一起经历的时光;失去和孩子,和对方父母,以及和朋友的接触,失去面子/丢脸,社会地位,婚姻的财产,更重要的是,失去有关于婚姻意味着什么的想象。尽管丧失的感觉如此普遍,我们也一定不要忽略这样事实,即离婚会为个体带来重要的收获,而它本身也蕴含着这种获益:与内在重要的部分有更好的整合,一个和有更大兼容性的伴侣取得连接的机会。也就是说,离婚的影响非常深远。我先要讨论一下离婚对于儿童心理发展的影响,因为它所产生的问题在人的一生当中不断回响。
儿童永远都不会对离婚做好准备。他们的世界会被永远地改变,这个想法就让人震惊。当然,离婚之前的家庭生活质量会影响儿童对于离婚作出的调整。如果家庭的连接以不断斗争或虐待为特征的,对孩子而言,离婚也当作一种解脱,然而即使是在这种情境当中, 理解离婚这件事仍旧充满困难。“为什么我妈妈走了?我什么时候再见她?爸爸也会离开我吗?我是不得不离开家吗?我的姐妹会和我一起吗?我还能见到我的祖父母吗?为什么这件事情会发生? 还会发生什么? 这些都是离婚之后孩子们问自己的问题。 很多时候他们不会直接问成年人的,他们会在沉默中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他们发展出来的那些回答可能会让你觉得惊讶。经常发生的事情是,即使父母很清晰和直接地告诉孩子们离婚和他们毫无关系,而是和妈妈与爸爸对对方的感觉有关,孩子们还是会对是否责备自己有疑问,因为这是他们在突然间变得极为不可预测的世界中再次获得一些控制的方式。如果他们责备自己,他们就给到自己一些力量,来应对所在的失控情境,而这种失控的情境在摧毁他们所唯一了解的世界。虽然一个新的世界会被发展出来,而且孩子最终会适应这个世界,但是诸如“是由于我的原因,妈妈才离开的吗?如果我更可爱,爸爸会留在家庭里吗?如果我更聪明,或者在学校里表现更好,更顺从,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是经历离婚的孩子所有的典型问题。
再一次,我不是在说,应该永远不考虑离婚的问题,但是我们必须理解对于经历离婚的孩子而言,会有非常真实和严重的影响。当孩子经历离婚时的年纪其实是他理解这个经历非常要重要的因素。年纪越小,就越脆弱,因为年幼的孩子的心智还处在形成和组织中,所以,他们并不具备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所具备的能力。
这些影响当中的一个是,孩子不得不处理一个想法,即世界是不可预测的,而且随时都会变。经常发生的事情是,父母不会把即将发生的离婚消息告诉孩子,因为他们正在为此做努力,他们需要有具体的计划和感觉准备好,才会那么做。所以,儿童经常对正在逼近当中的暴风骤雨没有察觉。当倾听无意识内容的时候,我们要记住这个重要的部分。
除了增加一些对于未来的不祥之感,那些经历离婚的孩子也会对现在的可持续性发展出不信任的感觉。灾难性的丧失会动摇他们生活的基础,把一切都改变了。这些孩子会认为一切都可以发生剧变,而且没有任何预警,这个想法深入骨髓。他们经常会觉得如履薄冰, 道路随时断裂。当我们去听移情和关系的行动话的时候,我们听的是来访者在离婚之后发展出来的预期和早期策略。如果我们在来访的无意识内容当中,听到他们说没有任何事情是理所当然的,生活总是不可避免又不可预测地改变,我们也许就需要做探索的工作,因为这些可能是离婚所产生的创伤性后果。经常发生的是,在我们能进入到早期的恐惧和情感之前,我们先会看到来访者发展出来的策略。举例说,来访者认为治疗师不公平,并为此大发雷霆之怒,会让我们发展出警觉,即来访者的过去被触发了。
离婚会恶化人际间的动力,产生出和自己以及他人的连接模式,这种连接模式会成为未来关系的模版。在一些孩子心中发展出来的自责和随之出现的内疚会影响到他们如何看待自己,会影响到他们在学业和工作当中的能力。家庭的连接模式也会被影响到。
通常来说,俄狄浦斯的动力(和其中的一个父母做竞争,从另一方那里获得独占的爱),在每天对于父母之间有某种特殊关系的觉察当中被调节缓和下来。即使一个小孩子认为当她长大,她就可以和爸爸结婚了,她仍旧通过某种方式会被告知到,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当她长大以后她要找一个她自己的男人。这样孩子就不得不调整自己以适应现实。
如果反过来,离婚的孩子发现她可以“得到”自己的爸爸,让爸爸完全属于自己,也除掉了妈妈,在她自己的心里,她就变成了俄狄浦斯的胜利者。她赢过了妈妈,得到了生命里最大的奖赏,也就是她爸爸的独占的爱和关注。未来的追求者,无论有多优秀,想要达到父亲/或母亲的标准都是极端困难的,所以这种胜利对于孩子未来的爱情生活是有问题的。当我们倾听无意识的内容时,我们要保持警觉,即俄狄浦斯的动力可能是一种驱动的力量。
在这里,我想指出,虽然离婚经常会强化俄狄浦斯的议题,这些动力在不离婚的父母的家庭当中,也同样会出现。俄狄浦斯的动力在运行良好的家庭关系中也发挥作用,因为孩子会来争夺照顾者的爱与关注。想要独占地拥有父母的竞争和愿望是全有或全无的思维方式的表现,而这种思维方式是早期发展的一种特征。孩子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理解到,爱不是一种会被消耗光的商品,相反,你越是给予,你有的就会越多。
如果父母留在无爱的婚姻中,举例说为了孩子或者财务的原因,那么俄狄浦斯的动力就会被加强。有时在这些情境当中,父母会转向自己的孩子去要爱和情感的连接,而这些都是他们无法在自己的伴侣那里得到的。有的父母甚至走得更远,他们会努力让自己的孩子和另一个伴侣隔绝开来,公开或是隐晦地对孩子表示,另一方是坏的,糟糕的,或是不可爱的。这些父母忘记了孩子是需要父母双方的,最重要的是,孩子会和父母双方进行认同。贬低另外一方的父母相当于贬低在孩子心里认同另一方的部分。
从俄狄浦斯的议题当中出现的心理动力包括认为自己应该获得的独占的爱,还包含感觉内疚,以及恐惧,害怕来自输掉竞争的父母一方的报复,还有对在未来生活中代表这个角色的人的恐惧。在这里,我想强调的一点就是孩子最后就是会不可避免的和父母双方认同。正因为如此,在孩子面前讲另外一半的伴侣的坏话其实对孩子而言是非常有问题的一个事情。
和那些在当下自己寻求离婚的来访工作的时候,去了解家庭的历史是有价值的工作。这个来访是不是和离婚的或者有婚外情的父母认同?如果在来访者过去的历史当中有离婚或者父母的疏离,我们需要去倾听前面这些话题。记住,即使来访者的父母没有离婚,俄狄浦斯的议题和动力仍旧可能在发挥作用。
对那些在个人历史中没有离婚事件的来访,或者那些在当下正在考虑离婚的来访,去倾听他们的幻想是至关重要的。这就意味者给到来访者无意识的空间去拓展和表达。举例说,当来访者说,“我需要和一个赚更多钱的男人在一起”,治疗师可以问她,如果和一个赚更多钱的男人在一起,她的生活究竟会如何不同。
我们想要听到那些帮助我们理解来访者想法的幻想。是不是这样的男人会满足她的想要在他人眼中拥有更多地位的幻想?是否会让她从照顾自己的负担当中解脱?她是否认为更好的财务情况相当于有能力养育一个孩子?或者她自己来养一个孩子?她是否把有更多的钱看作是摆脱她自己焦虑的方式?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拥有自己的焦虑?
为什么她的丈夫有这样的任务,要提供给她她想要的生活?通过打开来访者的幻想,我们能够帮助他们和他们自己以及他人做更好的连接。我们想要在无意识的内容当中看到可能性,即来访也许正在试图把配偶当作可以满足她所有需要的替代的父母来使用,而不是承担起满足自己需要的责任。
特别是当夫妻结婚的时候岁数比较小的时候,经常会有一种幻想,即新的配偶就像是新的父母,或者只比自己的父母更好的新父母。其实这极少发生,这些想法并不是建立在真实地认识他们与之结婚的那个人,而是基于他们想让自己的配偶是谁这样的幻想之上的。就像我们都知道的一样,想要改变我们自己是极端困难的。而努力改变其他的人,把他们变成我们想让他们成为的人,只会是一种徒劳无功的教训。
我会用一个有关于婚外情和离婚的问题来结束这次课。虽然不是所有人在婚姻外都有婚外恋,但是婚外恋发生在所有的文化当中。能够帮人们节制婚外恋的方法是在日常的生活中,练习着去向彼此求助,而不是在出现问题的时候,从伴侣那里躲开。特别是在小的事情上有沟通可以帮助他们保持情感的连接,并减少恐惧,厌恶和愤怒的增长。
当我们去倾听这些来访者的无意识内容的时候,我们需要去关注是什么让向伴侣求助这个行为变得困难。他们内在的障碍的是什么,让他们没法转向伴侣而是转身离开?John 和Julie Gottman 在这个领域的工作中发展的很好(网站是( https://www.gottman.com/),还有一位在纽约工作的咨询师,名叫 Jim Covington, 他是 Gottman网络当中的一员,他有关于婚姻工作的博客,http://www.marriagecounselormanhattan.com/
Covington每月更新的博客都很剪短直接,会给到你很多在处理婚姻有困难的来访时的窍门。
我们必须要记得,这些话题牵涉很多方面:内在的需要,人际间的连接方式,以及每个配偶的个人历史是如何塑造他们和自己以及他人的连接方式的。 当我们和那些有婚外情,离婚或婚姻中的不幸的来访工作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记住我们要帮助来访者更好地理解他们自己,这样他们才能为自己做最好的决定。我们不是去评判,评估或者告诉他们要做什么的。这一点是和经历离婚事件的来访工作的时候非常重要的部分,因为我们没办法真的活在来访者的心理,就是完全知道来访的想法。
我们所要了解的是,他的这个动力是怎么取得平衡的,也就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要离婚还是要修通婚姻的现状。来访可能会非常强烈的要求我们,让我们告诉他们到底要怎么做,但我们作为治疗师其实不能掉在这样一个陷阱里面。之所以说这是个陷阱,因为只有来访者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作为治疗师的我们是没办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问题一:一个来访,当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所以,在这之后就跟亲生的母亲失去了联系,当她最后遇到自己母亲的时候,这个来访已经五十岁了,这个问题中就提到一个谚语就是“血浓于水”,在西方也有同样的一句话,但是来访对这句话却有很多的困惑,在她跟母亲失去连接这么多年后,她对亲生母亲是没有那么多的连接感觉的。所以,对此,充满了困惑。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情景,对于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而言,这是最为困难的一个情景了。我们的情感生活,是通过和那些占据位置的人的互动中发展而来的。所以,即使这个个案已经到了五十岁,但她对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做连接,并没有一个愿望,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不是所有的情况都如此,在另一些情况中,有些孩子因为种种原因离开自己的母亲、或父亲,多年之后,还是会有和自己亲生父母做连接的愿望。
这个问题也同样适用于那些被收养的孩子,有的时候,孩子被收养,但是他们对收养他们的父母没什么感觉,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没办法和自己的养父母有连接。所以,对这些孩子而言,他们就是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并和他们做连接,这就变得非常重要。
孩子有没有想去和很早就失去联系的父母做连接的需要,其实这个问题中有很多隐藏的因素。所以,我们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需要独立的看每一个个案,也就是个案对于和曾经丧失掉的父母做连接,他们有何幻想,要对这个部分做一个探索的工作。
问题二:失去婚姻是对自我不满吗?
通常,婚姻的失败是和对自我的不满是有关系的,因为这样的来访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在伴侣身上去找那些想要满足自己的东西,他要通过伴侣来给他这些东西。也就是说,我们把我们的这个部分无论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所以也会把这部分带到婚姻关系里面,也就是说即使这个人有婚姻的事实,但并不能改变这个人究竟是谁。
问题三:因为离婚率在中国直线上升,怎么样让那些孩子免于受到离婚的影响,怎么预测这些影响?
确实有研究表明,孩子会受到离婚的影响,而且经历离婚的时候,年纪越小,影响就越大,作为治疗师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我们能做的是让这个情况变得对孩子而言更好一点,但是,这个影响总归是要发生的。
我们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体验到的丧失最小化。也可能我是错的,但是我听说在中国,如果父母离婚的话,通常是爸爸会取得监护权,在这之后,妈妈探视的机会其实是很小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孩子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丧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能够帮助这些孩子的一个方法是让孩子获得更多的和双方父母见面的机会。这样他们就不会把这个丧失体验为一个巨大的丧失了。
我们在之前的那个创伤系列的课程中,也谈到当孩子被牵扯到创伤、丧失的时候,能够让他们保持一个非常规律的日常作息是非常重要的。对于那些经历离婚的孩子而言,让孩子保持一个非常规律的日常作息会起到一些抚慰的作用。与此同时,如果能够提供给孩子这样一个框架,孩子在离婚之后能够和双方父母保持一个联系,这对于儿童的心理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下次课讲代际间的创伤。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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