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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次将爱的丧失,特别是去倾听跟爱的丧失有关的无意识内容。提醒大家一下,下周是我的国庆节,所以,下次课是在两周后。
下面,我们就从逐字稿这部分开始,这次的这个个案有些特殊,他,13岁,男性,还在读书。治疗师是一位女性,大家听到的这个逐字稿是第三次治疗的记录。当我们和儿童一起工作的时候,实际情况会变得不太一样。
我们的逐字稿一开始,治疗师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看到你今天是和舅舅一起来的”,在这里治疗师做了一个观察。就像我以前讲的那样,如果可能的话,请治疗师多一些等待,因为,这个等待可以看到来访者在一开始会说些什么。但是,跟儿童工作的时候,需要治疗师伸出你的手去跟儿童工作。
从这个逐字稿中,可以看到,似乎第一次是妈妈带这个孩子来做治疗的,第三次是舅舅带这个孩子来做治疗的。在这个地方,有必要做一个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个家庭里,这次是舅舅不是妈妈。在这里,治疗师做了一个观察,主动跟孩子说今天是舅舅一起过来的,我觉得在这里治疗师做的很好。在这里,治疗师做的这个简单的观察反馈,就给到这个小的来访者一个鼓励,鼓励来访者讲为什么这次是舅舅带来而不是妈妈带来。
来访就说:“妈妈去谈生意了。”这个时候他就把头靠在沙发上,显得有点儿困的样子。这个逐字稿对我们而言是一个非常有帮助的逐字稿,当我们倾听来访者无意识内容的时候,我们倾听的内容包括:语言的词汇、语调、身体姿态,这个逐字稿把这个部分也记录下来了。然后,倾听的时候也要寻找语言与行动的连接。所以,在这里有一个有意思的可能性。因为,来访者说他妈妈去谈生意去了,这个时候他把头靠在沙发上,显得有点儿困的样子。
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比较紧密的连接,当他说他妈妈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他就看上去比较困倦,虽然,我们看到这个连接,但是我们也不要马上做一个结论,但是我们要注意到这点。所以,在这里,我们要想的是,来访讲的这个语言“妈妈出去做生意去了”,还有他靠在沙发上的这个动作行为,显得比较困,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一个连接。因为这个孩子在学校也表现的很困,成绩也不是很好,所以,在这里,我就想这个和他妈妈出去谈生意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所以,在这里,我会比较中立的去询问有关他妈妈出去谈生意的这个事情。我想了解的是妈妈出去谈生意的频率是怎么样的,还有就是每次出去是不是在外面的待的时间很长,我想了解更多的信息。但是,我不会因为想知道这个信息,就对这个孩子做拷问的工作,我会简单的用疑问的方式重复一下他的话,“你妈妈出去谈生意了,是吗?”
我给到这个问题之后,就看这个问题在他那里能走多远,看他怎样使用这个问题的,会不会带动他的一些情绪,或者他告诉我他妈妈出去谈生意的频率到底有多高,或者任何有关的事情。其实,来访者跟治疗师做的事情跟他后面谈到的他参加考试这件事情是同样的事情。别忘了,治疗师也是女性,跟他妈妈一样。他参加考试这件事情与他跟治疗师做的事情一样,那这其实是一个好事情,因为他把内在的一个过程带到治疗师中,这样的话,就有机会可以对这部分进行工作。
这个地方,我们可以把刚才这些东西都放在心里,这个地方可能出现了一个活现的过程,也就是来访者在学校里做的事情重复的出现在了治疗室中。治疗师看到来访的状态之后直接做了一个评论,“你今天看似很困,起得很早吧”。我很喜欢,这个治疗师做了一个观察,并把观察到的这个状态反馈给来访,“你今天看似很困”。
但是,我不喜欢后半部分,“你起的很早吧”。我要告诉大家为什么不喜欢这个部分。是因为后半句直接把原因给到来访者,而没有给来访一个机会,让原因从来访者那儿自发的出来。这样就给来访者一个指导,指导来访者朝着特定的路径去走,这个时候可能来访者本来就有另外一个路要走,如果他有另外一个路径要走的话,那可能会有更多的内容浮现。
来访回答说:“我不知道,坐车坐久了,一半坐车,一半坐船。”来访这是在向治疗师报告做过的事情。后面,治疗师对来访者说话的情感的部分做了一个反应,我还是很喜欢她讲的这句话的,她说:“那来这里咨询真的是好辛苦”,也就是说她听到了来访者谈话中的情绪,并对这部分做了一个反应。
在她做了这个精准的反应之后,这个来访者就打开了。来访就说:“每天上课都会感觉很困。这周考试考了数学和物理,数学没有批,物理批了,物理正是自己喜欢的,没有多久就困了,要不然不会考90分。”这个时候来访在跟治疗师讲他的困难、体验,也就是考试开始没多久,他就感觉很困倦,也许不光在考试中有这个问题,在学校的其他情景里也是一样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来访者在摇头,感觉对自己很沮丧。然后,治疗师说:“考了90分很不错了,怎么摇头了?”然后,我们看到治疗师又在用语言跟来访者的行动做工作。治疗师说“90分也不错”这里治疗师也做了一个评论,那这里,治疗师就是在告诉来访者他没有一个要来访者考满分的要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是在告诉来访者她可以接受来访者考了90分。她是要表达这个信息,但是没有局限在表达这个信息上,而是对来访者的行动做一个反馈,我们前面讲过行动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时候治疗师就转向了来访者的行动,问他“你为什么还要摇头呢?”
然后,来访者就可以直接谈他的体验,他就说:“我脑子出了点问题,我有点儿困,命名知道答案,但却没有填上去。”所以,来访者可以直接跟治疗师沟通并分享他面临的两难困境,有一些地方出问题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知道答案,但是没有填上去,这里面就有一个冲突在。治疗师就说:“很遗憾,明明知道答案却没有填上去。”她做的工作就是重复来访者的话,这样可以让来访再次听到这个部分,后面治疗师又加了一句说“听起来有点儿矛盾哦”。
来访者就回答:“因为,考试的时候,脑子里感觉知道这是答案,但是,还是要拿出来算。问的问题是声音在15°的空气里传播速度是多少,其实这速度还是340m每秒,但还是...”看上去来访者在这里停住了。然后,治疗师说:“到考试关键的时候还是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治疗师在这里做了和前面那个情景里一样的事情,也就是她去询问的是一个细节的、特定的她自己的想法,在前面来访者看起来比较困的时候,她就问“是不是起的太早”,在这里就问“是不是对自己有怀疑”。
在治疗中,我们其实是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假设的,但是,理想的情况是,在治疗中,希望听到的更多的是来访的联想,而不是对于我们作为治疗师的联想。这来访还是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他没有被影响,他直接就说:“不是的,是因为困。”所以,来访可以清晰的对治疗师说“不”,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情。也就是他可以把治疗师放在正确的轨道上,他讲的就是他内在的很困的事情。
然后,来访者就加上去:“我一困,脑子就不好使,不清楚为什么,一上课就困。”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也很重要的时刻,因为,这个时候他就告诉治疗师,“只要一上课我就困”。在这里,是有一些事情在发生,但是,来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治疗师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只要一上课来访就开始变得困,这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秘密。
当我们倾听无意识内容的时候,其实通常都是超越我们意识理解的。因为,答案永远在来访那里,所以,我们要留有足够的空间,去探索来访内在的心理过程。所以,作为治疗师,我们要一直保持谦卑,所有的答案都是从来访那里来的,我们要帮来访去发现那个答案。我们保持谦卑的立场其实也可以帮助我们减轻作为治疗师的负担,我们作为治疗师,我们并不是应该知道那个答案。
来访说一上课就困之后,治疗师就说:“你上的这个课程是不是不是自己感兴趣的。”这个问题也是合情合理的。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个问题是有道理的。但是,我认为这个来访之所以被带到治疗室来做治疗,肯定是因为他并不想睡觉,肯定有些事情是来访没办法控制的。这个来访马上会对这个部分做反馈,这个其实是个挺好的事情。但是,因为我们的焦点是要去倾听无意识的内容,所以,在这样一个过渡、转折的时候,其实丧失了一个好机会去倾听他无意识的内容。
来访者刚好讲一开始上课就困,治疗师就问“你上的课程是不是你不感兴趣的”,其实治疗师就从来访者讲的这个“一上课就困”的这个部分走开了,没有继续探索。治疗师问了一个意识层面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当治疗师问一个意识层面的问题的时候,治疗师就很难从无意识层面展开工作。
如果治疗师能够问一些跟无意识更有关系的问题,就可以给到来访者更多的鼓励去做探索性工作,比方,治疗师可以问的很简单“你可以告诉我多一点一上课就开始困的这个部分”。当以问来访者“一上课就困的”这个体验的时候,你其实给来访一个自由,他就有很多种方式回答问题。当问来犯一个很宽泛的问题的时候,来访者到底跟什么问题去做连接,他讲话的顺序也会非常有意思。
所以,作为治疗师,当我们听到来访描述“一上课就困”的这个体验的时候,其实,我们要寻找和倾听的是到底是什么触动了来访。我会比较感兴趣的是,来访是不是课开始之前就犯困、或者一进教室就困,或者在一些特定的时候,他心理的想法、愿望、幻想以及他内在的恐惧是什么。也就是当他开始感觉到困的时候,他的内在是有一个过程的,作为来访,他可能就没有对这个过程看的很仔细,作为治疗师,我们可以和他一起去看这个部分。
这个是他的主要症状,就是他一考试或者一上课就犯困,这其实是一个无意识的过程。所以,我们要处理他无意识动机这个部分。所以,为了这么做,我们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我们要去帮助来访做更仔细的解释的工作。举例说:来访其实没有进入教室就犯困,这是一件事情,但是,他每天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困,这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里,我们就失去了一个机会去了解他“一上课就困”的这个症状的本质。治疗师问“这个课你是不是不感兴趣”,这其实不是一个好问题,但是,在这里,来访又可以给治疗师一个反馈,清晰的回答“不是”,来访在说这其实不是一个好的方向, 来访说“我一不动就困,一静下来就困。”然后,他后面就讲他如何跟这种困倦的感觉做斗争的。
在这里,他其实还是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他告诉我们他一静下来就困。他说的这句话在我心理就有一个震动、回响。如果我是治疗师,这个时候,我会重复一下来访者说的这句话,“当你觉得自己不动的时候你就会困”,因为,在这里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点,来访在这里自己做了一个连接,在“静下来”和“困”之间做了一个连接,他感觉这两者是有关系的。
这个来访是13岁的男孩。这个时候荷尔蒙开始进入他的身体或者已经开始飙升了,当我听到他说“一不动就困”的时候,我会想到一些跟性有关的想法。也就是他的困倦是不是和他想要一只性冲动、性的这些感觉有关。虽然,我有这些想法,但是我不会直接在我的这些想法上做工作,相反,我会让他多讲讲“静下来”和“困”之间有什么连接。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一静下来”是不是在告诉自己“你不能手淫,你要停下来,你要保持静止,你不能动。”
后面,他就讲他是用走一走或者洗脸这些方式对抗困倦的,所以,我就想这些行为是不是对抗性冲动的一些行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因为这毕竟才是第三节,这一个男孩子不太会跟一个女治疗师在第三次的时候讲他手淫的事情的。我会提出一个跟性有关的假设,这也是很多可能性之中的一个可能性,就是在“保持静止”和“困倦”之间存在很多可能性。
当他“保持静止”的时候,他内在是有一些事情在发生的,他内在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一个症状就是让他感觉到困。我们先把有关性的假设放在一边,因为它毕竟是一个假设,我们就想知道,当他“保持静止”的时候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发生吗?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当他“保持静止”的时候,他会体验到一些让他不安的情绪,所以,这个时候他就需要跟他自己切断连接,就有一个犯困的症状。
所以,当我们倾听无意识的内容的时候,当你在来访的谈话中,听到一些可以引起你共振的东西,或者有些东西让你觉得很有意思,或者可以激发你一些东西的闪光的部分,你就要利用这些部分帮助来访者做更多的探索工作。就像我们前面谈到的,当我们做探索工作的时候,我们要用最为宽泛的方式做这样一个工作。
宽泛的询问其实就是重复来访者说的话,但是你把它转换成一个问句的形式,比方:“一旦你静下来、不动,你就觉得困,是这样吗?”当你这样问的时候,也许有用,也许没用,但是这样问的时候,就有一个宽泛的框架,可以从那里开始,如果来访没有回应这个宽泛的问题,那后面就可以问一些更详细的问题,可以对“静止”做更多的询问。
我们看到,他的语言是“静下来,只要不动”,我们就会想要了解他讲的这个“不动、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身体上的静止,还是当他不动的时候,他内在会有一个安静的感觉出现,要询问到底是什么?
我们之所以倾听来访者无意识的内容,重要性在于可以帮助我们进入到来访者的内在,除了意识层面的觉察之外,我们可以进入到来访者的内在世界。来访者犯困的这样一个症状其实是被内在的无意识动力驱动的。所以, 为了帮助来访者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就需要把内在的无意识动力变得更加的意识化。所以,当我们倾听和发展无意识内容的时候就可以帮助我们做到我们想做的事情。
问题一
如果是性的问题,13岁的孩子怎样工作?
其实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告诉来访者“其实性的感觉是每个人都有的感觉”,其实在你的态度里面也可以传递这样的信息。
问题二
有时候能感觉来访者存在一些内在冲突,但是感觉探索很难从绕开意识往下深入,有些来访的谈话总是停留在肤浅的回应,无法接近他的无意识层面,有什么技巧帮助去进行无意识探索?
引用弗洛伊德一句话,但可能不是原话,意思就是真相是从每一个地方得来的,无意识不断的呈现自己、暴露自己,所以,我们要给到来访者足够的空间让他去做探索的工作,同时也要对来访所说的话进行一个跟随。前面我也讲过摆荡工作的重要性,倾听来访的自由联想和不断地问来访的细节之间是有一个摆荡的。
对前面的这个来访,如果你去一些更为宽泛的问题,就会帮助来访更好的做一些联想的工作,比方:你可以说“你可以多讲讲保持静止的这个部分”,或者“当你保持静止的时候怎么样就变成了一个困倦的状态”,提一些宽泛的问题就给他一些空间,这个时候,你就等他说什么。但是,有的时候,这样的一个工作是不太有成效的,因为那个时候来访跟自己已经失去了连接。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问一些更为详细的问题,比方说问他“你是怎么样犯困的,顺序是什么?是一进教室就犯困,还是你有一些联想的时候就犯困?”所以,如果来访发展出一种跟自己失去连接的方式作为一个防御的话,跟这样的来访做探索工作的时候,就要问一些详细的问题,就是在特定的某一刻内在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就会精确地回答在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我读这一节的时候,我内在是有一个想法的,我会认为来访这样一个犯困的症状其实跟他妈妈有关,他切断了跟自己的连接,他发展出犯困的症状就是给妈妈叫回来,得到妈妈的关注、照顾、关心。换句话说,这个13岁的男孩正在承受的痛苦是跟爱的丧失有关的。
我们现在开始讲座部分。
我们都知道爱的丧失这件事。它是童年时期不可避免的一种灾难,也许也是我们最常经历的一种。它是那些被称之为“必要的丧失”的一种,而必要的丧失会让我们成长。但是这种成长并不容易,有的时候这些丧失可能是创伤性的。因为孩子们的心智发展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在那些时间里,他们生活在一个被称之为有魔力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当中,其他的人有魔力般地出现,奇迹一样地照顾他们的需求,和他们接触。
在这些早期的时间里,儿童和成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们会非常集中于自己的体验,特别是和亲近的照顾者之间的情感连接。他们感觉到爱的丧失,其强烈程度需要花很多年去忍受和适应。爱的丧失有很多形式。当妈妈把关注转向更小的孩子,或者生病的孩子,我们就意识到爱的丧失。
当爸爸选择和妈妈在一起而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感觉到嫉妒的折磨。当我们意识到我们的父母想要一个男孩而不是女孩的时候,我们也体验到爱的丧失带来的痛苦。当我们的父母无法真正看见我们是谁,而只按照他们希望或认为我们应该是谁来提供一种有条件的爱的时候,我们也体验到爱的丧失。当我们的姐妹想和她的朋友,而不是和我们玩的时候,当我们的兄弟吞噬了父母所有的关注,当我们的父母指着别人的家的孩子,问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和他一样的时候,我们都在承受着爱的丧失。
在很多情境下,如果爱的丧失没有那么强烈,它的力量或强度不是那么地有淹没性,它可以激励儿童去拓展他的情感世界。当父母相处得不融洽,和对方一直有冲突的时候,孩子可以转向他们的兄弟姐妹或者祖父母以获得情感的支持和连接。爱的丧失教会了我们如何去处理分享和挫败,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学习的。但是当爱的丧失在儿童的早期体验当中蔓延开来的时候,当它是持续的,强烈的,丝毫不缓和的,它就会带来非常深刻的影响,比如儿童会带着一种他们不值得爱的想法和感受成长起来。
我们如何在临床材料种来辨识出爱的丧失呢?我们需要去倾听那个受伤的脆弱部分,而这个部分经常是隐藏在强势的愤怒或者控诉不公平后面的。当我们谈到躯体和性的虐待的时候,我们谈到要去倾听恐惧和警觉的部分。爱的丧失经常会制造一种有关于自责的幻想:“如果我是一个男孩,或者如果我更有魅力,更聪明,我妈妈就不会转身离开了。”这些孩子发展出一些和他们自己有关的想法,这些想法和他们的正在浮现的自我感纠缠在一起。这些想法,其实不过是儿童虚构出来的想法,却变成了儿童身份的一部分。人们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样子的,所以如果从意识层面来谈论它们,注定劳而无获。我们最好是使用来访者的联想,特别是移情和移情的活现/行动化来提醒我们自己发生了什么。就像理查德.阿诺德说的,“移情是你的朋友”,因为它指向来访者最深刻的愿望和恐惧。
我想和你们分享一个活现/行动化的场景,它发生在我和我的一位来访者Patti 之间, Patti 是一位48岁的女性,和我做治疗已经有几年了。那天当我等待她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立刻拿起电话,是她在电话上,说她已经在外面的厅里了,她按了两次门铃而我没听到门铃响。当她进来安顿好以后,她告诉我当我没有立刻对铃声做反应的时候(我一贯如此),她觉得心烦意乱,想到我已经把她忘了。她花了很大的勇气才给我打电话,在我接电话以前,她有一个预感就是我会因为是她打的电话而感觉到失望。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她告诉我她感觉到我不想见她,她对于我是个负担,她理解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一定对我是很难受的。(事实上,我喜欢和这个来访工作。)
我允许自己被她当做是移情的对象来使用,我问她是什么让我对收到她的电话感到失望,是什么让她自己成为了我的负担。她回应说,她对她妈妈而言,就一直是个负担,贯穿整个童年,她的妈妈对她的态度就是,“又怎么了?”这句话里带着一种语调,清晰地传递出她不得不来面对女儿时候的那种恼怒。她的祖母和她们住在一起,对她的态度甚至更糟糕,她会讽刺Patti, 说Patti没有看上去那么好。Patti 记得她的爸爸允许自己坐在他的腿上哭,这是一个好事情,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里,爸爸都在外面出差。
我评论说,带着一种自己不被欢迎的感觉生活在自己的家里,一定是很痛苦的。Patti崩溃了开始抽泣起来, 她体验到自己作为孩子时候的孤单感和痛苦,那种没有人真的重视她的感觉。 Pattti 就在处理爱的丧失。她家里的氛围告诉她没有人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有很多比和她呆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她总是很碍事。
Patti 用很多种方式对这种早期的信息做反应。一方面,就像在移情活现当中表现的一样,Patti 成为了成为了娱乐别人的人。在治疗当中,Patti 的口音和习惯总能引发人的兴趣而且显得特别搞笑,这和她在生活当中的特点是一致的。Patti 要确保她可以吸引我,但是对于拿掉她自己的戏剧化的面具是非常焦虑的。如果不用幽默来强化我们的连接,她就会非常焦虑,觉得就什么都没有了。当然用幽默来连接是有正面的成分的,但是这个策略也会加强她的早期的想法,即除非她用娱乐他人的方式来形成和别人的连接,否则没有人愿意和她在一起。
在她的内在核心当中,Patti 觉得她是不讨人喜爱的。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反复工作,直到 Patti觉得可以用她想要的和我以及其他人做连接的方式,即一种更为整合的方式来生活,并感到足够舒服的时候,这个工作才停下。这在治疗室中表现为, Patti 开始具备一种能力,可以给到她自己一些自由,她可以用她的戏剧化的一面去生动地描述她的朋友,或者把面具放在一边,允许我和面具后面的她做连接。扎根于她逐渐成长出来的自我价值感,Patti 发展出一种能力,即她可以做她自己,而且世界也不会像她的妈妈一样,在她是孩子的时候转身而去。
这个例子也展现出早期爱的丧失是如何在当下成为创伤的扳机的。当来访者当下的生活情境与造成他童年期痛苦的动力足够相似的时候,就经常会触发来访者的创伤性的移情反应。他会有一种和当下情境不“相符”的反应,这是很典型的表现。Greenson 把移情现象的标志描述为一种“不适当”。这个人或者有一些被情境激发出来的太过强烈的反应,或者表现出相反的反应,出现情感的麻木和解离或者失去连接。
当然,作为治疗师,我们需要确定,我们的行为是否可以解释来自来访者的强烈反应,如果是,我们就不会把它看作是移情的扳机。在上述的例子当中,如果我经常迟到,或者对来访经常没有反应,那么她的期待和情感就可以理解了。在这个个案当中, Patti 的无助感和自己被我看作是负担的预期都如此强烈,所以非常明显。 一般来说,当我们观察到来访有某种强烈的情感反应,无论这些反应和爱有关,还是和丧失,仇恨与恐惧有关,我们都要提醒自己,某种移情的反应可能被激发出来。这种提醒会帮助我们去容纳移情的过程,通过暂时性地允许我们自己被当作移情的客体,来探索移情的扳机。
人们不光对治疗师有移情性的反应,对其他人也如此。也许和爱的丧失有关的最经常发生的体验是人们如何与自己做连接的。一个丢掉工作的来访非常无情地谴责自己,因为在她心里她觉得事情之所以这样发生是因为她自己不够好,因为她“跑的不够快”,因为她没价值和有缺陷,从最根本上,是因为她失去了父母的爱。
来访者在日常生活当中,和他们自己连接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情感强度和不适当,如果我们训练自己去听这些部分,我们就会了解这些连接的方式是和早期的体验捆绑在一起的,而和他们当下的情境关系不大。(这就是为什么在当下努力帮助来访者经常是没用的。)在这种情况下,来访者和她自己连接的方式是和她作为孩子的时候发展出来的想法有关的,而这些想法在当下被某种联想或情境中相似的部分所触发的。来访通过移情的幻想和自己做连接,即认为自己的没有价值的,有缺陷的,而且责备自己处于这种情境之中。来访者一直都在通过移情的幻想和他们自己做连接。 而他们如何与自己做连接的,就提供给我们充分的机会,来发现他们最主要的幻想到底是什么。
问题一
怎么样帮助来访者爱他们自己?
当然了,帮助来访者更加爱自己,这也是治疗所发挥的功能,它可能不是一个直接的目标,当来访能更好的理解他们自己之后,就会有这样的一个副产品出现,他们会更加爱自己。第一步就是帮助他们更理解自己,帮助他们理解他们何以走到今天成为他们今天这个样子。帮助他们理解他们为什么正在做或者已经做了一些被他们自己的文化认为是很负面的事情。所以,我们经常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来访者去理解和原谅他们所做过的比较糟糕的事情。这个就和我们是怎么和来访做连接的就有关了。
所以,当我们和来访做连接,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我们需要同理、共情的态度,对他们是关心的、在意的。但是,最终我们需要知道的是,我们没办法让来访一定爱他们自己。如果你是非常努力的想要让来访爱他们自己的话,这其实是一种想要控制他们的努力,也就是你希望来访变成你希望他们成为的样子,这其实是一种控制。如果是这种控制的话,最终是不会有用的,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去探索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他们去爱他们自己。
通常,来访内在有一个很强烈的内在惩罚,也就是他们感觉到他们是值得被惩罚的,所以,他们会这样对自己。也就是,作为一种惩罚,他们需要把对自己的爱剥夺掉。如果是这样,我们需要更加小心的跟来访做探索工作。所以,我们要帮助来访看到,他们之所以发展出这样的想法、行动,很可能是在他们非常小的时候,就发展出这些想法了。
所以,有些问题可能是在3-4岁的时候形成的,我们要对这个部分做一些探索。我们要去做一个探索的工作,虽然他们这么大了,但是,他们是不是还是有这样一个行为、反应,他们是在那么小的时候发展出来了,他们是不是还要对此负责。我们还要探索来访到底有没有原谅他们自己。
问题二
童年爱的丧失有办法弥补吗?
这其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从一方面讲,我认为爱的关系包括治疗关系,爱的关系会对在童年时期遭遇爱的丧失的来访有帮助。但是,在另外一方面,我们也要有一个觉察,要了解童年期所遭受的那些丧失在你的生命当中是会留下痕迹的,而那个痕迹是不会被消除的。我们在治疗中能做的事情就是帮助来访去做一个变化,我们可以改变他是怎么对待爱的丧失的。
所以,当父母不爱孩子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比方说:这是个女孩,而他们想要个男孩或者父母太忙了,孩子他对没有提供到的爱是有一个强烈的需要的。孩子之所以对爱有巨大的强烈的需要,是因为对孩子而言,父母是他的整个世界。所以,当他作为一个成人进入到治疗中的时候,我们在治疗室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一点一点的工作逐渐帮助他看到一个事实,不爱他的那个父母不再是他的全部世界了。
治疗其实是有一些爱的成分的,从我们对来访的话保持兴趣这个态度中知道,从我们一起探索工作的耐心中感到爱的成分。虽然,这个治疗的过程是要花很久的,而且要花很长的时间让来访慢慢的摄入、内化所有的这些部分,到最后,这个来访会慢慢的理解到不爱他的那个父母或者转身离开的父母对他而言不再是全部的世界了。
最后想讲一句,爱其实是把我们人与人连接起来的最强有力的动力。即使有些来访遭遇到非常严重的虐待或者是一些很严重的创伤,但在他的心理总还是有一些爱的面向的。比方说:一个父亲对孩子比较有虐待性,非常的严苛,但是,当他教孩子的时候,他也会展现出非常关注孩子的这个面向的。
即使我们或者来访总是会在生活中不断的体验到爱的丧失,但是,总是有一些跟爱有关的时刻在艰难的时候支持我们。所以,当来访提到一个很虐待性的父亲,作为治疗师,我们要了解在这个关系中其实还有其他的面向,那个面向中是包含着爱的,所以,我们不能以偏概全,说他是一个完全坏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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