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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先来回答同学们提交的问题。
问题一:
请问老师怎么看待美国媒体报道的很多性骚扰事件?
有关这个主题在之后的讲座中会谈到,现在可以先讲一些有关这个主题的一些事情。性骚扰事件在美国的媒体上一直会看到,有很大的曝光率。有关这个性骚扰有一个比喻就是,好像一个很大的浪潮,这样一个浪潮是在一片大海中形成的,其实这个可以追溯到很早以前,也就是从1970年左右,很大的海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所以,这个话题是从70年代,关于女性运动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所以,不停的潮起潮落。
很多人对这样的事件的看法,特别是女性,都会说:“对这样的事件,我们受够了。”今年三月份,全球有很多的女性、男性有这样一个游行,这个游行旨在反抗川普上台。这个还是有另外一个导火索,因为川普之前的一个录像带被听到,人们听到他是怎样描述跟女性的关系的,他说的话就类似于“如果你足够有权利,你可以对女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去抓她们的下体,也就是生殖器这个部位,随便你怎么做都可以。”这样的话被大家听到了。
因为,川普说“你可以随便抓他们的下体”,他说的这句话,让很多女性听到之后感到非常的愤怒,所以,参加游行的很多群众都带着一个类似于女性阴部的帽子,去反抗川普说这样的话。这个事情就让我想到一个电影,这个电影是很早之前的一个电影,大家可能太年轻了,所以,没有听说过这个电影,这个电影名字直译的话叫“社交网络”。
有一个场景就是,有一个人在窗户旁边身体斜盘出去,然后朝着外面的世界大喊“我疯了,我太生气了,我再也受不了了。”这个场景就好像听到对女性有这样的言论的时候,大家的反应。所以,现在的女性不再像以前一样,面对这样的事件,而保持沉默,现在的女性会为自己发声,会表达出来,当然,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女性就对川普发声,做出这样一个宣言,说的是他们对川普的这个行为极端愤怒,所以,不会再去忍受这样的侮辱了。所以,最终这样一个运动在美国是获得了很多力量,这些对女性有不公的言论的这些人,最终,还是会惹上麻烦。
我们现在回到逐字稿中,之所以用这个问题先开始,因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值得一提的话题。
因为,这个咨询师提交的逐字稿是第一次咨询,她在逐字稿中就描述了一个过程,也就是这个来访者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就是,先让来访者填表,填表的时候,咨询师就跟来访介绍,这个表格中是有一些有关咨询设置、保密事项和保密的例外原则,老师想要知道大概这个表格中都有什么样的保密事项和保密例外的原则。
咨询师回答:“保密例外就是如果有自杀或者违反法律的一些事情,我们就要通知他的家人。保密就是咨询过程中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是不对外泄露的。”
谢谢这位老师的解释,现在就回到逐字稿中。治疗师让来访者填表,然后跟来访者说:“表里要填一些信息,如果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可以问我,然后到了预约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开始,你看可以吗?”治疗师说的这些信息都是在他们开始正式做治疗之前,治疗师介绍了流程之后,又说了一句“你看可以吗?”她问这个问题,也许是在跟来访做一个检查,就是在问来访对于她刚才建议的这样一个流程,来访到底感觉怎么样?
但是,当一个人问:“你看可以吗?”发生的一个现象其实是,他在把主权或者权威性转交给对方。这句话,就相当于治疗师在对来访说“你是做掌控的那个人”,那也就是说,“你觉得可以,我们就这样做,如果你觉得不可以,那我们就做别的事情”。所以,在这里,可以把治疗师的行为看作是她让来访来执行权威的角色。
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当时说这句话时候的语调,因为,我们只看了逐字稿,并不知道当时的语调是什么。从逐字稿来看,她在介绍前面的流程的时候,说的是蛮确定的,那么,这一问题很可能就是来检查来访所处的一个情况。我建议,作为治疗师,当你问“你看可以吗?”这样的问题的时候,好像你在问来访要一个许可。当你问来访要许可的时候,其实你就是把治疗师放在了孩子的位置,把来访放在了父母的位置,孩子向父母要许可的位置。这个部分还不确定在这一节里会不会再次出现,但是大家可以把这部分先放在心里。
后面,这个治疗师就说:“好,那你慢慢写,到了时间我会进来。”这个来访就说:“好的”后面,来访马上就说:“老师,我已经填好了。”治疗师说:“好,我看一些,我怎么称呼你?”来访就说:“你可以叫我全名。”因为,这是第一节的情形。然后,治疗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在这张表上看到你是刚毕业工作半年时间”。在这里,可以看到治疗师更关注表格上的信息,而不是对来访现在心理在想什么更关注。
之所以强调这个部分,是因为我觉得这个部分非常重要,这个部分是治疗最最开始的部分,当然了,来访在纸上写的信息也是非常重要的,也是要关注的。但是,对于我而言,特别是第一次会谈的时候,我会更倾向于跟来访做一个心灵对心灵的谈话。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会把读表格上的信息作为开始,或者去问有关表格上的信息,我会直接去跟来访直接做一个连接,但是,我不会详细的问信息。我一般会问来访“我们要怎么样开始呢?”或者是“你觉得我能怎么帮助你?”整体的想法就是,你要让来访知道你就在这儿和他们一起,你是很愿意听他们诉说的那个部分,而那个部分就在他们心里。
我跟大家在课堂中讲过很多遍,一定要好好倾听来访进到治疗室先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因为那部分来自核心问题,所以开口讲的第一句话是非常重要的。在这里我做了一个注释,在第一节当中,我会告诉来访之后我们两个一起工作的方式,当然了,这部分我不会一开始就讲出来。大家记住一句话,一个人的行动是比语言更有说服力的。所以,特别是在第一节当中,我想通过我的行动传递这样一个信息:对于来访他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我是很愿意去听的,我很在乎他,我想知道他要告诉我什么,而不是这个表格要告诉我什么。
有的时候,你表示对他的关注和兴趣的时候,好像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来访一下子就讲很多很多,可能听不到什么结构,但是,没关系,你可以到第二节的时候再来看这些内容,第一节你要告诉来访的就是:你对他想要讲的东西是非常感兴趣,非常愿意去听的,这是最重要的。
在这个逐字稿中,治疗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这张表上,我看到你是刚毕业工作半年时间”,这个来访就说:“是的”,接着来访说了自己的顾虑。所以,这个来访自动的往他想说的方向发展下去了,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那我想再那一刻他跟治疗师在一起足够舒服,才会这么做的。我还是想告诉大家,作为治疗师,特别是在第一节中,其实还是可以表现的更主动一点,去询问一下,到底是什么让来访进入到治疗室中,比方问“怎么样我能帮到你?”或者“你的生活到底是怎样一个状况?”这就让来访感觉到治疗师是很愿意去听他的那些顾虑的。
来访接着说:“我就是因为在单位里感觉不舒服,但是哪里不舒服我也说不出。”他接着说:“我感觉自己是有心理问题的,半年时间,我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也没走出来,所以,就来找心理咨询师了。”然后,他就乐起来了。所以,他确实谈到了到底是什么在困扰他,也就是他在工作场合感觉不舒服。
然后,治疗师给到来访一个反应,治疗师把来访说的话又给到来访。治疗师给到的反应是很全面的,所以就不再读一遍了。我看到的是这个来访讲自己的问题的时候,治疗师反应的这个部分比来访自己讲的部分要多。
从理想的角度讲,我们给到的反应要更精简一些,抓住来访心理的精华和主要部分就可以了,当然了,这个治疗师给到的这个比较长的反应是比较准确的,因为信息没有遗漏,但是,最好还是要简洁一些。所以,在这里面你可以这样说“那么你对于你在单位感觉不舒服这件事是有担心的或者是有一些忧虑的”。如果你的这个反应是比较简洁的,你讲的是这个顾虑的核心部分的时候,那后面就可以一直聚焦在这个上面。
在这个案例中,来访忧虑的部分是他在单位不舒服。接下来,治疗师问了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那你能说一下你看过的心理书籍的名字吗”,这个问题跟前面讲的顾虑没有直接的关系。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治疗师对来访看的书籍的名字感兴趣,根据他读的书就可以了解一些线索,他真正的顾虑和忧虑是什么,比方说:来访看的是跟性有关的书。
事实上,我们从来访的回答中搜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来访说:“我看了一些人格发展和情绪管理的书。”所以,从他读的书的名字,我们可以了解这个来访对于他自己的人格发展还有他自己的情绪管理是有兴趣的。但是,我还是在这个地方想强调一,虽然,我们拿到了有用的信息,其实我们也付出了一个代价,代价就是:当我们这么问,他这么回答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了他一开始就带进来的这个顾虑这个部分的主题。
理想的情况是,这个治疗师做一个反应就是“你觉得在工作场合不舒服”,通常,来访听到这个回应的时候,会在这个主题上讲更多、更深入。来访讲,他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没办法说出来,他不知道这个感觉从何而来,所以,他才来找治疗师。当他这样讲的时候,就说明来访对他的这个部分是很好奇的,也就说他对自己的内在心理、内在世界是保持一个好奇心的,这其实是一个好事情。
我们对于来访带进来的这个部分,其实是想帮他打开这个部分,要留在这个部分,同时聚焦在这个上面。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一个反应,在这个反应中,我们是邀请来访多讲一讲他的这个不舒服。其实,这样的一个邀请并不一定是一个直接的邀请,可能就是表达对他所讲的事情想了解更多的态度。
所以,你跟来访做心理动力治疗的时候,在这里有一个技术上的有价值的原则:你从一个比较宽泛的、大的画面开始讲起,然后,再慢慢的进入到细节中。我们之所以说,话题是从比较宽泛的地方讲起,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并不了解来访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个就是我们并不了解来访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所以我们就从一个大的、整体的画面开始讲,这个时候,就可以给到来访足够的空间,他就可以自己去往他觉得重要的那个方面走。所以,这个原则可以帮助我们看到来访无意识的流动。
所以,我们之所以不去那些具体的问题,原因就在于此。当我们问一些具体的问题的时候, 往往来访就会隐藏他们无意识加工处理的过程,这个时候会在意识中给到你答案。所以,我会用其他的方式去邀请来访在单位感觉的不舒服到底是什么,如果他对这个部分没有什么回应的话,这个时候,我可能就会问他一些问题,从一些宽泛的问题到一些针对性的问题。
所以,我首先会问:“告诉我一下你这个不舒服的感觉。”或者“究竟在那些特定的时刻你会感到不舒服?”或者“你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不是从你一开始在这个地方工作的时候就有了。”或者“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对你来说是不是熟悉的感觉”或者“在你的生活里有没有其他的情景,你也会感觉到这种类似的感觉”。当然了我不是一下子就问这么多问题,我会慢慢问,然后让来访慢慢的回答。所有这些问题都会帮助来访去接近他那些不舒服的感觉。
我们这么做其实就是想告诉来访,我们对他之所以要来找我们做咨询这个部分是非常有兴趣的。治疗师在最后又回到了这个不舒服的感觉上来,她就问这个来访“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在困扰你?”来访说:“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不舒服,然后,我也说不出来。”所以,来访是有困难的,他没办法讲出来,这个不舒服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个时候治疗师就想找到进入这种不舒服感觉的途径,所以,治疗师就问“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有身体上的表现吗?”然后,就看到,在来访者与治疗师之间就有这样一个双人之舞,因为来访不停的在讲,说出这种不舒服感是多么的困难。然后,治疗师就问“哦,你是说不出来还是没有力量表达。”来访说:“我好像是不知道怎么说。”
然后,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好像来访设置了一个路障一样的东西,他跟治疗师说他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治疗师好像感受到一些来自这部分的压力,好像要做点什么,所以,治疗师就开始问“那你能说一下在单位里面和同事的关系吗?”我觉得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猜测,因为,不舒服的感觉通常是和他人互动的时候出现的。但是,我比较倾向于直接处理他的困难的部分,也就是他无法表达他的不舒服的这部分。
比方,当这个来访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治疗师可以这样回答“到底是什么让你表达不舒服变得如此困难”,或者,治疗师可以问“你以前有没有也体验过这样的不舒服?”作为治疗师,这样的问题其实是在帮助来访去谈论这个部分,而且这又不是一个指导性问题。你这样做,更多是一个邀请,你邀请他加入你,和你一起做一个探索的工作,你让他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你和他在一起。
最后,来访讲到他跟同事的关系,他说:“我是想在单位出人头地,做出一番成绩出来,但是,一旦到我想表现自己的时候,就会不情愿的妥协。”这个可能跟他在工作场合不舒服有关,当然了,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确定,至少这里就有一个猜测:让他的同事真的看到他自己是谁,这个部分是很困难的,而且他对这个部分也是觉得不舒服的。所以,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我们就继续跟来访做探索的工作,当他在这样的场合展现自己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最后面讲的就是,当他想表现自己的时候,最后就妥协,没办法让其他人看见他,这其实是他第二次这样讲,第一次是前面他讲他自己其实是有观点的,但是他就是不表达他自己的观点。其实,在这个部分他就说了他其实是没办法让别人看见他的。在这个地方,确实是有这样一个主题的,就是“他很难当着别人的面展现他自己”,让别人看到他的才能、看到他是谁,这个部分他是有困难的。非常有可能这个部分是和他在工作场合不舒服有关,当然了,仅凭这些信息,我们也不是非常确定。
现在我接着讲关于性虐待的这个部分。这个部分跟一开始我们讲的那个问题是有关系的。
如果你们中有人关注美国的新闻,你们就会看到性虐待不仅仅是新闻,而是比我们想的更普遍地存在。除了天主教的牧师会虐待儿童,现在在各行各业都有领导人(包括我们的总统)运用自己的权力针对年幼的女性和男性在性上面施加不公。性虐待是被那些具有更多权力的人施加给权力更少的人的。它发生在社会-经济的所有层面,所有国家,和种族,宗教或者性别无关,虽然女性比男性更可能被虐待。性虐待是一种广泛存在的现象,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在来访者过去的历史当中,或者当下的呈现里,治疗师都会无可避免地面对这样的话题。
我们倾听性虐待的方式和倾听躯体虐待的方式在很多方面是一样的,但是这两者还是有很重要的区别。相比躯体虐待,性虐待和内疚与羞耻这两种情绪连接的更紧密,而且更为普遍地遭遇到沉默的文化。性虐待的幸存者会使用各种各样的回避技巧,比如否认,失去连接,解离,来拉大自己和体验的痛苦之间的距离,所以我们需要倾听这些防御,并理解到性虐待可能就潜伏在这些防御背后,或者隐藏在他们的历史、幻想和期待当中。如果性虐待的可能性浮现在你的头脑中,你就需要更仔细地检视一下那个情境。就好像我们在躯体虐待的题目当中提到的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中,我们可以运用一种称之为摆荡的技术,即在来访者的联想当中去倾听谈话的主题,和运用观察与澄清来探索谈话的内容之间交替进行,这样的技术会是有帮助的。
有一个提交的书面问题是“想请老师多讲讲在倾听躯体虐待时的摆荡方法,又跟随潜意识幻想,又直接询问现实情境,是这样两者之间摆荡吗?”如果我理解这个问题正确的话,我会说在这两者之间的一个交替进行,这不是事先设计好的一个过程,所谓的摆荡取决于治疗中的上下文,取决于那一刻发生了什么。所以,它不是一个预先设计的程序。
比方说:这个来访是在做一些自由联想,接着这部分往下,其实是深化了他对这部分的理解,所以,如果他这么做的话,那就让这个过程持续就好了。但是,如果你在倾听来访的自由联想时,听到一个很重要的主题,这个时候你可以做一个观察,给他一个观察性的反馈。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当你倾听来访的时候,你不太清楚到底他们具体在讲什么,这个时候,可以用澄清,澄清他们到底在讲什么。所以,摆荡完全取决于在谈话中发生了什么。
在躯体虐待和性虐待的情境当中,我们倾听的是同样的线索。这两种情境都涉及背叛,侵犯和经常出现的无助感。但是性虐待比躯体虐待更容易被自己和他人所隐藏。临床上这意味着,虽然我们会去关注那些有可能被性虐待的来访谈到的联想和表现的防御,但是我们更多地需要依靠幻想,梦境和移情的内容来寻找性虐待的表现。
当我们去检视这些现象的时候,我们需要提醒我们自己的是,我们的心理生活是从我们的内在世界和外在现实当中一起得来的。我们不想仅是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个被强奸的梦或者有一种被骚扰的幻想,就匆忙得出结论说这个人以前被性虐待过。我们也不想得出相反的结论:就是因为那个人以前被性骚扰过,就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他们会成为现在的样子。在心理的发展当中,幻想是非常有力量的因素。实际上,尽管弗洛伊德是最早的一批纪录创伤影响的人,他还是把注意力从创伤上面移开,而聚焦在幻想上面,因为幻想对于心理的生活影响巨大。幻想,从一般意义上来说,代表了某种可感知的形式,即我们的心智是如何组织我们所体验到的周遭世界的混乱的。
幻想的内容和过程体现了一个人的期待,愿望和恐惧,这些都是从我们的生物/心理/社会的现实当中发展出来的。我们可以把幻想当作是我们自己个人话的故事叙述,我们自己的关于事情是如何发生在我们身上,以及为什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想法。举例说,一个来访可能会觉得她的妈妈离开她去照顾她的婴儿弟弟,全都是因为她自己不够完美造成的。这种早期的想法就引发了她内在想要变得完美的要求,而这种要求则蔓延到了她的整个生活。
幻想的故事,来源于我们的社会性历史与我们内在最深处的愿望和恐惧之间的互动。特别是当这些幻想从很早期的生命中就开始出现的时候,它们是以原始思维过程和早期的情感连接方式(比如分裂和谴责)为代表的。当我们倾听来访的幻想、愿望和期待的时候,我们需要了解的是,即使是最强有力的幻想也不是性虐待的明确标志。它们可能指向那个方向,但是由于有很多种决定因素,仅凭幻想本身是无法确定性虐待是否真的发生过的。
所以,大家一定要很谨慎,不要很快的匆忙就做一个结论。即便如此,有些梦和幻想比其他另外一些,针对性虐地会更有指向性。我的一个来访曾描述了一种很有侵入感的幻想,被那些出现在门廊的墙上或桌子底下的手抓住。当她在准备医学考试的时候,这些幻想就会侵入到她,她对这些幻想感到很恐惧。当我要求来访对这个幻想做更为详尽的描述时,这个幻想就变得更清晰了,那些没有身体的手上面涂了鲜红的指甲油。
当我们问来访有关于鲜红的指甲油,她会想起来什么时候的,来访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我,她的妈妈有长长的红指甲。这个带有侵入性的幻想是第一个标志,意味着来访曾经被妈妈性猥亵过。跟随着这个幻想的暴露,这个来访想起了性虐待的事情,也可以去谈论它 了。但是经常发生的是,来访不记得早期的性虐待的事情,我们就面对一个任务,要把拼图的所有碎片都拼起来,直到整个图片更清晰出现为止。
在我们的创伤和发展的第一系列的课程上,我提到一个来访,她的性虐待历史是在移情的活现当中展示出来的。我可以对没听过这个来访的同学大概讲一下,这个来访是位女性,父母都是医生,她来找我的时候,刚进行了一段两个半月的治疗,她说她不得不停止治疗,即使治疗对她有效。现在她流着眼泪,告诉我,她不得不停下来。她说她和我的治疗也进行了两个半月了。我完全搞不清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注意到她是多么的难过,于是我就从这一小段她能给我的信息开始,就是她告诉我我们已经开始工作两个半月了。
我问她有关于两个半月她会想到什么,她向我描述了一个她两岁半大的时候曾经历的一场噩梦,在那之后,她有一年的时间不说话。在噩梦中,一个孩子用蜡笔画的一幅男人的面孔的画忽然跳起来,然后向着她不断逼近, 到最后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怪兽袭击了。当下发生的是一个活现,一个移情的活现,两个半这样一个情形一下子把它激发出来了。
这种移情的活现强度让她想起来作为孩子的时候,她所经历的那场噩梦。在告诉我那个梦之后,她告诉我,她认为她爸爸曾经猥亵过她。这个来访来找我做治疗师因为她在婚姻中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是来自于她的另外一个梦:我站在台阶上,下面通向我童年那个家的地下室。很黑很恐怖。我觉得害怕。突然,我全身都是一些黏黏的、黏滑的东西。我在惊恐中醒了过来。
不难推论出,她的这个梦代表了她的记忆,也就是爸爸曾经向她的身体上射精。大家注意到在这个来访的心里,那句“两个半”的短语是从两岁半变成了两个半月。两个半对这个来访有特殊的意义。我们见了对方两个半月的时间,这就触发了来访恐惧的爆发,她感觉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在治疗当中要发生了,就好像曾经发生在她的生活当中的一样。在和那些曾经在身体上和性上受过创伤的人工作的时候,去寻找那些词语和短句所代表的象征意义是非常关键的。
当我们和有虐待历史的来访工作的时候,我们去倾听的其中一样东西是恐惧。来访是不是在预期有某种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我们去听有关于警觉的线索,就特别的重要。这个来访是不是总是在密切关注,寻找,扫描周边的环境,去探查危险的迹象?如果是,我们就要对来访做一个观察,举例说,你可以做这样一个评论,“你看上去总是在寻找那些出错的事情,或者让你可能受威胁的事情。”仅简单地做一个观察的描述是最好的,因为它给到来访一种自由,可以想到什么就回应什么。更为直接的提问就会鼓励来访从他们意识层面的知识当中给回应,而不是从自我当中那个受情感驱动,被淹没的部分当中给答案。
当和性虐待做治疗的工作时,有一个特殊的议题要处理。当一个来访曾经是躯体虐待和性虐待的受害人的时候,无论是躯体虐待和性虐待,其实都是权力的犯罪,我们就需要对治疗室当中的权力的差异保持警惕。我曾经提过,要把治疗的情境当作一种合作性的情境来组织,这是很有价值的事情。当和那些在身体上和性上被虐待的来访一起工作的时候,就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在治疗的过程的当中,在来访和治疗师之间有一种内在固有的权力的差别,这是无法否认的,无论我们有多努力地想要和来访保持平等。
来访找到治疗师师为了获得帮助,依靠治疗师来帮助他们解决仅凭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个事实就把治疗师置于相对于来访而言是权威的位置。我们需要对自己这个位置的权威性保持觉察,要记得,就是那些曾处于权威位置的人侵犯,背叛或者滥用了他们的权力去对待我们的来访。和那些在躯体和性上被虐待的来访工作时,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个部分就是要在治疗情境当中给到对方足够的选择和控制的机会。
问题一
对于一些恐惧、恐怖的事情,比方说今天讲的这些非常不安的梦或者其他内容,让人感到恐惧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理?
我很抱歉这个问题没有很简单的答案。作为治疗师,我们能做的就是去学习怎样和来访讲的这个部分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我们并不想切断我们的情绪,只有外科医生才这么做,比方说把一个人的身体某部分切掉,如果我们离太远,我们那时候跟那个来访是连接不上的。榆次同时,我们也不想和来访讲的内容靠的太近,如果靠的太近,我们就会对来访的体验有一个过渡的认同,然后就失去了一个我们作为独立的人的视角。
所以,我们努力要做的一个事情就是要努力获得一种平衡,也就是和来访讲的东西有一个情感的连接,同时保持距离,保持一个外部的视角,在这两者之间要获得一个平衡。要花很多的时间和体验才能找到这样一个平衡的点,也就是说要花很多的努力才能到那个点上,比方说通过你的督导、个人分析,要花很多的努力才能找到这个平衡点,当你找到这个平衡点的地方,但这并不意味着适合每一个人。
但是,作为治疗师,这个职业好的地方就是说,随着你的年岁上涨,经验上涨,你就会变得更有经验,你并不会因为你的年岁越大你的价值越低,反而,你的年岁越大经验越多,你就越强壮,在职业上面会发展的越来越好。到最后,你的经验值够了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一件事,即使那些事听上去是让人非常恐惧的,但,所有的那些东西都是从一个可以被理解的地方来的。
所以,你如果去做你自己的这方面的工作。比方说,你在你自己的发展上面做了很多足够的工作,这个时候,你自己有一个更清晰的边界,当你听到来访讲到的事情时, 你就不会那么恐惧了。
问题二
性成瘾与性虐待有关吗?
是的,性虐待和性成瘾之间是有关系的,但,并不一定是有关系的。成瘾是非常强有力的行为,在很多地方都可能成瘾,比方跟食物有关,跟抽烟有关,跟性有关。根据研究发现,在大脑的回路中是有不同的,比方说有一些人他们因为大脑回路的关系会更倾向于有成瘾的行为。但是,即使如此,不能因为一个人有性成瘾的行为就解释他有性虐待的行为,因为当实施性虐待的时候是有意识的。
问题三
有一对夫妻,近十年来没有性生活,男方总是以自己身体不适推诿。但他并没有身体不好,也没有外遇。这也是性的虐待吧?
仅从已有的信息,我不能解释为性虐待。但是,如果你把性虐待放在一个很宽泛的角度讲,那也可以从这个角度理解。性行为其实是饱含情感的,是非常有象征性的两个人之间的一个行为。这意味着没有一个很简单的答案,每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你只能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去探索。
问题四
遭遇性侵犯后,会出现哪些应激反应?对以后得感情婚姻生活有什么影响?
总体而言,如果我们没有对每一个个案的具体情况做一个很仔细的探索和检查的话,我们其实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对于每个个体而言,其实会有很多的变量,很多的变量其实会影响到最后往哪一个方向发展。
问题五
被性侵一次或多次的来访者一般要多少次咨询才能够修复创伤呢?除了咨询之外还可以建议TA们在生活中怎么做能够尽快修复?如果是曾经咨询过的且在之前的咨询中被二次创伤的来访者,不信任任何人不愿意透露相关信息、如何针对TA们工作,谢谢!
对于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通常来讲,这些曾经体验过性虐待的来访,带给他们的影响不会很快的在短时间内被解决掉,虽然,这个体验是非常个人话的体验,但是,总体而言,性虐待体验是非常深刻的创伤,所以,就注定不会在短时间内被消除。这就意味着,我们作为治疗师不要给自己压力。所以,我们要注意的是,我们要跟来访去建立信任,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注定要很长的时间。
如果来访对我们没有信任,可能他以前是被严重的伤害、背叛、被入侵,我们要跟他想要留在治疗的那个部分工作,对这个部分做鼓励工作,同时也要给来访信任,相信他有这样的一个部分,这个可能要花几年的时间。
如果,来访没办法跟治疗师直接谈他被虐待的体验,那这个时候也可以去问来访一些问题,关于他内在的恐惧的问题,可以直接先去问这部分的问题。
下周见,下周讲“爱的丧失”这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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