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稿版权归Paula Ellman和证道心理所有。仅限付费学员阅读。严禁外传,违者将被请出学习群且不退任何费用!
我很欣赏大家在读完这一章之后提出的问题,这些问题和我们对课程、书本的理解都非常相关,也能够深化我们今天的讨论。我也继续鼓励大家在阅读每一章之后提前提问,然后我们在每节课的后半程一起思考、讨论这些问题,如果大家在课上突然想到一些新的问题的话,如果在翻译过程中能够看到大家的提问,翻译老师会提给老师,如果没有看到的话可能就处理不了。
这本书以及这个课程的优势就在于我们可以通过不同的精神取向去看同一个案例能够带给我们怎样的思考。比如我对戴安的这个工作,随后就是得到了不同流派的分析家的评论,所以说我们可以从三个不同的精神分析取向去看同一个的案例。 而随后我们也会到其他案例,而每个案例都会有三个不同精神分析取向的咨询师的评论。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的精神分析取向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些帮助,还有一些理论和技术方面的提示。
我的这个案例也是有三个不同的治疗师的评论的,首先是今天要讨论的艾伦.贝斯,他是一个当代的经典弗洛伊德取向的心理咨询师,所以他的理论视角、出发点是当代弗洛伊德流派的。他在很多著名的精神分析杂志上也发表了很多篇关于弗洛伊德理论的著作。他将弗洛伊德的理论用在了当代很有挑战、很困难的案例上。
然后另一个评论呢来自杰克.诺维克和凯瑞.凯里.诺维克夫妻二人,他们两个是发展取向的心理学家,所以在他们两个的评论里面可以看到很多儿童发展的视角去看这个病人身上存在的病理性问题。在这之后另一位评论戴安案例的是玛丽安.罗宾逊,他是一个比昂流派的心理治疗师,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怎么从比昂的角度看戴安的案例。
不同的人评论同一个案例有非常大的好处,就是说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不同的理论,但是没有真正让这些理论和案例结合起来,让理论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但是我们这本书还有我们的讨论可以让这些理论真正的融合到案例里面,并且是不同的理论融合到一个案例里,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对理论以及理论之间的差异有更深刻的理解。
我们今天就来看一下贝斯从经典的弗洛伊德角度去阐释我的个案,首先我会对这一章内容做一个提要,帮助大家在看过这个章节之后此时此刻形成一些更鲜活的形象,我提炼的都是这一章精华中的精华,随后我们会看大家提出的这些问题,对这些问题进行讨论。
我之前提到艾伦.贝斯是一个经典弗洛伊德流派的治疗师,我也特别高兴可以请到他评论我对戴安做的这样一个案例。贝斯就是从戴安的一个梦开始的,他就写到说在2006年10月6号的梦中,戴安向我也就是治疗师谈论她的身体疼痛。在梦中,治疗师有严重的背痛,并且挪到了另一把椅子上坐着。戴安说“我站起来,移到你对面。因为你痛的太厉害了,所以我把你举起来,帮助你移到另一把椅子上,接着我走了出去。你穿着勃肯鞋,我女朋友也穿着勃肯鞋。”
我们知道,在日常生活中,戴安有严重的腿脚疼痛。勃肯鞋是一种治疗用鞋。在梦里,遭受着巨大痛苦的分析师穿着治疗用鞋。贝斯好奇的是,戴安穿什么鞋来护理她受伤的腿脚呢?最重要的是,在戴安将她的痛苦投射到我身上之后,戴安不仅让我变成了她那穿治疗用鞋的女朋友,还关心我——“我把你举起来,帮助你移到另一把椅子上”(推测应该是治疗师的椅子)。
贝斯在这里提起这个梦,是为了向大家解释为什么我会把这个时刻作为理解戴安的线索。贝斯认为这个时刻展现了“施受虐中生与死的力量”。人们可以直接看到移情的两个方面——“死”的一面是戴安将自己的痛苦投射到我身上,“生”的一面是戴安关心这个变成自己女朋友的治疗师。这个报告可以帮助我们思考整合理论和实践,让我们思考这个话题。
1986年乔伊斯.麦克杜威尔写的“心灵的剧院”这本书中引用了“心身疾病”这个概念。麦克杜威尔,引用了弗洛伊德、克莱因和比昂的理论来解释这种现象。克莱因认为婴儿在幻想中觉得自己可以进入母亲体内,麦克杜威尔发展了这一想法,认为,在一种困难的二元关系中,婴儿将痛苦的感觉排出了自己的身体,并且在幻想中,痛苦也被排出了母亲的身体,因为这两个身体还没有分化,所以感觉是一体的。婴儿对自己身体的攻击,也就是对母亲身体的攻击。所以贝斯思考这就是戴安治疗中的核心架构。因为我们听到关于戴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她的身体遭受折磨,她也用自己的痛苦折磨我即她的治疗师。
令人好奇的是,戴安是不是也通过不断的尝试,明知不会成功的做法来折磨自己,根特曾提出一个观点“就是这种痛苦的明显折磨自己的行为,实际上是一种企图接纳内心真相,感知自我和他人真实相貌的尝试,对这种受虐性的、自我摧毁的、强迫性重复行为,可能是另一种试图接纳现实的方式。而这种情况下,尝试接纳的现实是来自重要他人的令人无法接受的破坏性。”这些陈述的共同点是受虐在这些重复里,在这些尝试应对他人的失败过程中,是基于对客体真实破坏性的否认。根特的这个观点非常的重要,我希望在讨论环节,我们可以回到这段话进行更多的思考。
这段陈述非常重要,是因为这段陈述解释了强迫性重复的动力,而弗洛伊德认为在死亡的本能里面,强迫性重复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元素。我们从弗洛伊德自己的叙述中也知道,当弗洛伊德认识到破坏性在心灵中扮演的角色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这很困难,引用他的话说“我记得当破坏本能的想法开始出现时,我自己的防御性态度以及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接受它”这个是他在1930年说过的话。
贝斯认为戴安的挣扎也许就跟这个破坏性有关,换句话说,戴安是不是既知道也不知道,最初指向她自己的攻击,其实是来自父母双方攻击的一种反转?分析师的任务是帮助她打破那些令她无法承认的父母病理的防御,还是帮助她承认自己对父母病理的曲解?
贝斯认为分析师在这里需要解释病人的防御,这种防御让他们意识不到父母永远不会理解他们自身的破坏性,如果不进行这样的分析,病人可能会陷入弗洛伊德在“超越快乐原则”中所说的“着魔”般的移情性重复里:痛苦的经历无休止的重复,并加剧了痛苦。对弗洛伊德来说,这就是死本能的直接表现。看起来,受虐的病人不允许治疗师在这种移情性重复中处于生本能的一边,并且真的将治疗师当成带来痛苦的父母。
贝斯继续讨论戴安的历史,以及由于这个家庭中的男人一直受到青睐,导致她经常沉浸在痛苦的阴茎嫉妒中,她没有得到她渴望的关注,她没办法发展出享受自己身体的感觉,成为一个享受自己身体快乐的女人。
戴安不仅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感到羞耻,而且也因为享受这种被插入的感觉而感到羞耻。因为这让她想起作为一个女人、作为“屈服”的那一方的“耻辱”。另外,这种痛苦引发的性唤起也让她感到羞耻。最后一个因素是弗洛伊德受虐的核心:痛苦会唤起快感。
在这个地方我们要意识到,在精神分析的治疗里面,我们的精神分析态度需要去宽容任何一种性的形式,包括:同性恋的性形式,其他不同方式的性形式。我们需要去包容这些不同的方面。
在戴安的分析中一个核心的问题就是感到自己是“洞”的同事又怎样能同时感到快乐,而我作为分析师必须能将痛苦中的快感与被贬低和让人恶心的感觉区分开来,贝斯认为我对戴安的愤怒还有被折磨的感觉并不是反移情,而是对戴安提出的情感要求无法避免的回应。
贝斯认为作为一个治疗师怎样抵抗一种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自己在病人的愤怒下饱受摧残的绝望感,贝斯认为这在临床情况中是最难处理最困难的部分,因为在这种案例里面呈现出来的破坏性,实际上超越了性意义上的施受虐,就是不是性虐的那种施受虐,因为它已经完全与愉悦感无关了,而更像是一种盲目的仇恨。这让贝斯想起了弗洛伊德有争议的关于原初受虐的想法,弗洛伊德认为,死亡驱力的自我毁灭是向外投射的,成为不可避免的人类攻击性:我们摧毁对方,是为了避免摧毁自己。这种原初受虐通过跟力比多结合,被包含在情欲性、女性和道德性受虐中。但在跟力比多结合前,存在盲目的对自我和他人的攻击,不带有愉悦色彩。但弗洛伊德可能没有考虑到的是,当自我和他人之间的界限模糊时,是无法区分破坏的是自己还是他人的,就像前面麦克杜威尔所论述的那样。
我们回到戴安的这个梦上,在这个梦里的第一段,戴安将自己的痛苦投射给了分析师,这里就是基于戴安的死亡本能的作用,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戴安关心分析师,她把分析师从痛苦的椅子抱了过来,抱到了我自己的椅子上,也就是我作为治疗师治疗戴安的那把椅子上,并且在关怀承受痛苦的我,在帮助我移回我自己的椅子的时候,戴安在潜意识层面也是在关心她自己,随后戴安又感觉到我穿着她女朋友穿的那种勃肯鞋,也就是说我又变成她那个悉心照顾自己足部的女朋友,通过这一系列梦中的转化,分析师还有性还有自我保存的本能在她的梦里面就被融合在了一起。
最后这一句性本能和自我保存的本能结合在一起,我认为贝斯提的这里面提的就是生殖本能,或者被称为厄洛斯的这样一种爱欲状态,在这里面性的部分就是我变成了戴安的女朋友,这个部分是性元素呈现的,但是呢我也穿着勃肯鞋,这个勃肯鞋是种治疗性的鞋子,是治疗自己的脚的,所以我穿着治疗鞋是在自我保存,自我保护,同时呢戴安也在保护我,就是戴安我把哦从痛苦的椅子上移回了我自己的椅子上,她也照顾了我保护了我,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在梦里面,我作为分析师,同时作为戴安的女朋友,作为一个被保护的人,作为一个有性的人,这些元素结合在一起形成,它们都是生本能。
所以当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对于这个梦,我所强调的部分是戴安在梦里面把我变成了残疾,因为我在梦里面是脚有问题,穿着勃肯鞋的,我认为这个感觉是戴安经常感到无能为力、瘫痪,而且这也反映了我在治疗戴安的时候我的感觉,我也感到无能为力、瘫痪,但是贝斯从另一角度对这个梦做了解释,这个我们可以看到理论给我们看待事情的不同角度,让我们以自己不习惯的方式去思考问题,而贝斯就认为,在这个梦里面,实际上,体现出生命的驱力,生之本能,它可能会增加张力,增加紧张感,其实这个整合的过程可能潜在的存在创伤性,对戴安来说,最危险的可能就是承认分析师的帮助和关怀,这可能会让她从自己的恶性循环——用更多痛苦应对痛苦——中脱身出来。
而贝斯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他说“对于这个梦,应该从防御的层面去处理”,贝斯就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弗洛伊德流派的治疗师,而弗洛伊德就经常强调从防御的角度去干预,所以贝斯认为应该这样构造一个干预,也就是说“我认为关心我以及你自己的念头会让你很不舒服,而让你更不舒服的困难是让我变成你的女朋友,而你的这个女朋友关心自己的脚”。
所以贝斯的这样一个干预,也就是他处理的东西,也就是戴安在潜意识中知道这种分析式的关心是她非常需要和渴望的,但同时她对这种分析式的关怀非常非常焦虑,以至于她会防御这些,把这些分裂出去,反抗这种“知道”。
当我们说到这些施受虐,生命驱力、死亡驱力的时候,这听起来是些玄之又玄的心理学概念,但是贝斯认为,这些理念能够帮助我们用一种方式去思考施受虐真正是如何运作的。贝斯就认为,像戴安这种需要把保持本能和性本能分裂开来的病人,如果他们处在这样一种分裂的状态,不让自我保存和性接触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感觉这个分析的过程就是生命驱力就是厄洛斯本身,而且他们需要防御这种生命的过程,因为他们需要防御这种生命的驱力。所以他们会用移情幻想中的内容作为一种屏障挡在自己和分析师之间,阻止分析师对自己的分析。
所以这个施受虐动力里面的内容,其实就像这个移情幻想的内容一样会变成对内化这一进程的总体防御,而通过持续的维持分析进程,维持分析情境,能够让这个总体防御慢慢失去作用,虽然说这很困难,但这确实是克服绝望和放弃的一个良方,也是治疗前进的方向。而且受困于施受虐病人的这种病理,还有他们与分析师之间的生死角力,其实也体现了一种在内容和过程方面的防御结构。
提到在内容反面和过程方面可能都有整体性防御,内容方面是我们比较熟悉的心理动力学因素,比如:驱力、客体关系、幻想、焦虑和防御,它们创造了施受虐的动力。在过程方面,可能是我们不太熟悉的方面,是分析师一种焦虑的反应,对于自己是否干扰到了治疗进程,或者自己是不是阻碍了一些东西的治疗师的一种心情,而这样的一种焦虑使得性和自我保存两者之间的整合都被体验成一种威胁,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注意这些所有整合的衍生物,比如在戴安的梦里面,出现的片刻的性的本能和自我保存本能之间的整合。是这些性和自我保存的整合使治疗变得成功,可以继续往前发展。
我希望我从这一章里面节选出来的片段,能够帮助大家看到我所认为贝斯这篇文章中最精华最重要的那部分,体现出贝斯作为经典弗洛伊德流派的治疗师是怎么看戴安这个案例的,以及他会从什么办法去干预去提供什么治疗。
接下来的时间先回应已经提交的问题。
问题一:
如何理解书中提到的遭受折磨的感觉表现出对病人沟通信息的接受性,对病人想占领分析师内部施虐要求的开放性?
答:这一段话是贝斯在解释为什么我认为的这种被折磨的感觉不应是严格意义上的反移情,他说这不是反移情,而是一种接受性,是一种对病人要求的开放性,这是因为在经典的弗洛伊德流派里面,弗洛伊德认为反移情指的是分析师对病人一种内心的、内在的感受,而这种内在感受实际上来自分析师自己的一些问题或者情结,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对戴安的这种被折磨的感受不是属于我自己的情结,所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反移情。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贝斯认为我感受到的这种被折磨的这种感觉不是因为我自己内心世界的历史或者情结导致的,而是因为病人在真正攻击我这样一个治疗性客体,我接受到了病人沟通过来的信息,导致我确实产生了一种遭受折磨的感觉。
其实我们第一个问题也涉及到我们怎么定义反移情,还有对反移情的不同的定义方法,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定义反移情,就是我所感受的这种遭受折磨的感觉,它是来自己病人给我的沟通的,是我接受了这种病人沟通过来的东西,然后产生了这个感觉,如果这样定义反移情的话,那么反移情就是治疗师对于来自病人移情的情感的一种反应,这样的话,这个反移情的概念就成立了。
然后我们也知道,贝斯在文章的另一部分提到在自我和他人的边界还没有分化的时候,当这个边界很模糊时,是没有办法区分这个施虐的对象到底他人还是自己的,所以我想这个病人在此时此刻也是处于这个边界模糊的状态,所以把她的施虐性,我认为也包括很多的受虐性都放到了我的身上,这个是这句话的后半部分,就是病人想要占领分析师内部的一种施虐性要求。就是因为在病人的这个状态里,她不区分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分析师的,对她来讲,这全都是一样的,所以她对自己的那些施受虐在分析的移情中要占领我的内部,在我的内部里边也有这些施受虐,而我能够接受到来自病人的沟通,就是我的接受性,正因为我有这样的接受性,所以我感受到了受折磨。
这第一个问题也和第二个问题紧密的连在一起。
问题二:
想请问,为什么第四章中说Paula感受到被黛安折磨的感觉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反移情呢?
答:其实这个要追溯到弗洛伊德在非常非常早的时候对反移情的定义,那个时候弗洛伊德还有精神分析认为反移情是一件坏事,而分析师应该变成一个空白屏幕,对自己的病人没有任何感情, 没有任何感觉,一旦分析师对病人产生感觉,那这个按照反移情的定义,就是糟糕的坏的事情,因为这代表分析师自己有一些没修通的情结和冲突被移情到了病人身上才会对病人产生感情,所以在早期反移情是坏的,而理想状态是对病人任何感情都没有。
但是,最近的50年,精神分析也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精神分析更多的认识到心灵是不可能变成这种空白屏幕的,实际上没有反移情,对病人完全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相反,治疗师体验自己的心灵,感受他是怎样感受这个病人的,实际上可以帮助分析师理解病人的心灵世界里都有什么、病人的心灵是怎么样的。
所以我在戴安面前那种被折磨的感觉,它现在其实可以提醒我戴安的心灵世界里面有什么,它能指示给我看戴安正在做什么在这个治疗里,戴安其实就是把一些施虐的东西放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那种古板的古老的反移情定义了,我们当前对反移情的理解其实是一个更发展的、更好用的概念。
第二个问题都是和移情和反移情现象有关的,我也希望我的回应帮大家更好的理解了移情和反移情现象,尤其是理解了在施受虐情况下,这个移情反移情会怎么样表现。
问题三
另外可以多讲讲厄洛斯吗?
答:厄洛斯这个词来自古希腊神话,但是弗洛伊德在这里面使用它,是把它用于生本能你这个概念,就是厄洛斯就等于生本能,而弗洛伊德在他最终的理论架构里面,生本能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性欲,性是在生本能里面的,而另一部分就是生命的保存,自我保存,自我照料,照顾这些自我保存本能。
而在这种施受虐的病人的动力中,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会把生本能本身的性的部分和自我保存的部分分裂开来,就是在这个施受虐的状态下,生本能本身会发生分裂,这两部分没办法融合在一起,而贝斯在对这个梦的解释里面,也强调这个梦的内容,就是把这个生本能中性的部分和生命中保存的部分结合在一起。
对戴安来讲,就是帮把自我保存、生命保存、照料的这部分重新内化回来,让她能够接受或者可以承受自己需要接受也可以接受一个分析式的照料。我认为,当我提到了在施受虐动力下,生本能之内的性驱力和自我保存驱力会发生分裂的时候,实际上就涉及到同学们提到的第四个问题和第五个问题,第四个问题是一位同学提出的。
问题四
我对戴安的理解是,在她的施受虐的人际互动形式之下是一颗充满渴望被满足的心,因为不能被充分满足才变绝望的报复的恨,就像一个饥饿的婴儿面对一个干瘪的乳房。那么治疗层面,治疗师是要作为替代性好乳房满足她的需要?还是仅仅作为有洞察的分析师帮助她理解和看到就可以?
问题五
感觉施受虐的关系中,希望是渺茫的,渺茫的希望之下,表达的是一种绝望与愤怒,一种受死本能驱动的摧毁和折磨客体的宣泄,如果这种理解正确的话,治疗方面,如何将这种死本能向生本能转化呢?转化机制是什么?
答:这两个问题中的第一个问题用一个很诗意的方法呈现出来戴安生命早期被剥夺被剥削的,而这两个问题都关注和施受虐病人工作的时候,我们这个治疗的转变,治疗的本质是什么。但是这个治疗行动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其实取决于我们用哪个理论流派来看这个案例,来解释这一些临床材料,所以是和理论流派有关的。
比如说在经典的弗洛伊德取向里面,也就是贝斯提供的这个治疗性行动的思路,是帮助戴安从之前的这个施受虐的壕沟里面,从这个施受虐的沟里面能够移出来,那怎么移出来呢,就是帮她去接受承认她之前防御掉的生本能中的自我保存的部分,这是贝斯认为治疗性行动需要做的事情,而她之前是防御掉了这些自我保存驱力的。
这个同学提了两个小问题(问题四),这个同学的意思是那么努力帮助她理解这些事情,是不是就足够帮助戴安从治疗中受益,但是我认为,这一种理解的努力,来自治疗师努力理解的本身,其实就象征性的成为一个好乳房,这个就是借用了克莱因的一些思想,因为这样一种努力去理解戴安的感觉,在戴安自己的生命历程里是没有体验过的,是她缺乏的。
当然贝斯描述的这条治疗性转变的路径,其实也是中能够在分析中被分析师照顾的一种感觉,而分析师也需要理解,需要认识到病人时刻感觉自己得到的还不够,而且当在分析中,分析师和病人一起谈论病人不能忍受来自分析师的照顾,这本身就构成了一个引发焦虑触发情结的情景,因为病人就会意识到她自己之前没有得到过那些好的照料,以至于她要防御掉这种自己需要被照顾的强烈需要,所以这个过程本身是很有挑战很有冲突的。
第五个问题提到说怎么样能够从死本能向生本能转化,这个死本能里面的摧毁客体、折磨客体的动力,那我认为这个过程并不是从死本能向生本能转化,而是应该看到生本能和死本能是共存在一起的,对于戴安来讲,更重要的是帮助戴安去接纳她的死本能和生本能能够结合在一起。
所以说死本能是没办法转化成生本能的,而在治疗中需要去解释在生本能中的自我保存部分的防御,就是因为防御掉了自我保存的部分,才导致呈现这种施受虐的问题的,所以分析师需要通过不断的去解释病人的防御帮助病人看到在她的周遭世界里面其实是充满了自我保存,以及这种关照关爱的部分的,要她看到在她的客体世界里面,那些客体是有照顾的部分的,也让她看到她自己在她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面,也是有照顾的部分的,当然了这是弗洛伊德的取向,就是通过持续不断的解释防御,让她生本能的部分变得更加的明显,让她变得更能接纳自己自我保存的部分,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死本能部分,她的这些强迫性重复还有她对我投射过来的攻击性,就让到一边了,所以这不是一个转化的关系。
所以说她的死本能仍然是存在的,但是随着治疗,她可以更多的看到她的客体世界里面有这种照料的部分,并且她也可以更多的把自己内心中的照料部分带到她与自己的关系里,以及她与他人的关系里。
问题六
在一些强迫性重复的病人中,会有成功与摧毁成功并存的状态,例如:挣了钱又去赌博输掉。老师能否解释与施受虐的关系?
答:我们不可以直接把强迫性重复和施受虐这一特定现象等同起来,因为我们几乎在所有的心理病理现象里面都能看到强迫性重复的部分,就是我们不管是什么导致的心理问题,都有可能会被这个冲突或者问题驱使,去重复性的做一些事情,所以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这个同学也用了赌博来举例,老师也说赌博或者强迫性赌博又是另一件事情了,这个强迫性赌博更像是严格意义来讲的强迫症,强迫性赌博更是一个成瘾方向的问题,而不是精神分析下因为情节导致的现象。
而且强迫性重复不仅仅是只能跟施受虐相关,或者和成瘾问题相关,其实强迫性重复是所有心理现象、心理问题背后的机制之一。弗洛伊德就认为强迫性重复实际上是来自死本能的,它的这个动力是发源于死本能,它的意图就是重复过去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目的是在重复过去的过程中重新掌控之前没有掌控的东西,所以说把过去再过一遍,以期这一遍能够掌控的更好。
这一期就到这里了,下周我们会从精神分析的发展心理学视角去看这一个案例,去看施受虐的现象。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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