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ssel公开课回放视频
注:公开课文字稿在简章最后。
与他人在一起时感到安全,
可能是心理健康最重要的方面。
想拥有有意义和令人满意的生活,
安全的连接是至关重要的。
神经科学研究表明,
我们唯一能改变我们感觉的方式
是通过了解我们的内在体验,
并学习如何以恰当的方式
与自己内心正在发生的事情相处。
——Bessel van der Kolk
王浩威:我十多年前参加世界儿童精神医学大会,Bessel是大会开场演讲者,惊为天人啊。
李孟潮:我的荣格派督导师把Bessel写的《身体从未忘记》推荐给我,当教材看。
历经数年,我们终于邀请到世界首席创伤治疗大师Bessel van der Kolk为中国学员带来创伤治疗的八堂专业课程。
Bessel van der Kolk M.D.
巴塞尔·范德考克 博士
第28和29届世界创伤治疗大会主席
1984年创立美国首家创伤性压力临床与研究中心
哈佛大学教育学研究生院教授
波士顿大学医学院精神病理学教授
美国国家创伤综合征治疗联盟主席
美国国家儿童创伤治疗联盟主席
1998年国际创伤压力研究学会终身成就奖
1999年美国精神病学会本杰明拉什奖
2002年美国精神病学会杰出生命研究员
Bessel博士的专业生涯致力于研究儿童及成年人如何应对创伤经历,他应用最前沿的精神医学与依附关系的研究,开创性的发展出一系列对儿童及成年人有效的创伤疗法。
课程大纲
一、童年创伤&大脑发展
如何采集创伤史?
童年创伤的影响
发展精神病理学:因创伤,虐待,忽视所导致的发展过程
创伤对大脑有何改变?
二、早年创伤
人际神经生物学
对早年创伤的适应
对情感丧失的调节
长期破坏性的关系
解离和遗忘
躯体化症状
三、创伤导致大脑的改变及如何治疗
大脑的组织结构
闪回状态
如何帮助解离状态的病人?
脑干的自我调节
创伤会让大脑误读外界信息
四、神经科学,创伤,记忆和身体
创伤应激的神经生物学
共同调节
恢复掌控感和关注当下体验的能力
瑜伽对PTSD的影响
EMDR是如何起效的
五、依恋,创伤和精神病理学
紊乱的依恋
发展精神病理学
早期干预的成本收益
六、发展性创伤的治疗干预
发展性创伤的诊断标准
应对创伤的方式方法
重新建立有效的行动
七、克服创伤
重获自主性和对身体的掌控
改变心率变异性
心理治疗中的焦点是什么?
敲打拍击穴位帮助病人恢复平静
八、总结与回顾
对EMDR治疗的探讨
大脑对信息的加工模式
重新连接神经回路
神经反馈治疗对执行功能的深入影响
课程翻译
武春艳,医学硕士,注册心理师和精神科医生,中德和中美班督导组翻译。IPA候选分析师。
武江,医学硕士,心理治疗师和精神科医生,中挪班常驻翻译。IPA候选分析师。
上课形式
视频课程(非直播课)。共8节课,每节课2小时。每节课都包含视频和文字稿。购买并签署保密协议后即可学习全部内容。
*视频和文字稿有效期为课程开通后6个月。
*学习结束后,可申请由Bessel van der Kolk老师签名的电子版培训证书。
老师签名证书示例图
费用与报名
1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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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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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本课程为视频课程,学习账号开通后不接受退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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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知力:很荣幸邀请到Bessel van der Kolk博士来为大家讲这堂公开课。我简单的介绍一下Bessel博士,他是上一届和这一届世界创伤治疗大会的主席,他1984年在波斯顿创立了美国首家创伤型压力临床与研究中心,他是哈佛大学教育学,波斯顿大学医学院精神病理学的教授。他曾经获得了三个在美国非常重要的奖项,一个是国际创伤压力研究学会终身成就奖,一个是美国精神病学会本杰明拉什奖,还有一个是2002年的美国精神病学会杰出生命研究员。那么非常荣幸,我们邀请到Bessel博士,那现在我就把时间交给Bessel博士。
Bessel:今天这堂课是跟创伤后应激或压力有关,或者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的生活还是蛮艰难的,人们也会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现在人们的复原能力是惊人的,尽管他们经历了这些可怕的事情,人们依然可以把这些事情留在身后,让生活继续向前,并且从他们的遭遇当中有所学习,但也有的时候人的心灵没有办法把这些遭遇丢在身后,生活也无法继续向前。他们持续地作出反应,就好像过去依然发生在现在,依然出现在现在。例如发生了车祸,在车祸当中,人的身体非常的紧缩,那你呆在车里就会觉得非常害怕。又例如人在遭遇了强暴之后,再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她的身体也会变得非常的害怕和紧张,就好像又再次经历了强奸一样。有的时候人们在过去经历到了挨打、被折磨,各种受伤,那这种场景会再次在梦中出现,就好像你又一次经历了一样。
这些情景当中,人们通常会告诉自己说:“我本来不应该有这样的一些感觉的”,所以他们就会对自己感到愤怒。那周围的人可能也会感觉到不耐烦,他们会觉得有点烦躁不安,因为你总是做出类似的一些反应,这些反应对他们来说非常的不可预测,他们也很难与你相处。因此人们会陷落在这些情景当中。那人们最常做的就是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人们会非常努力地去应对这些场景,但是这会消耗他们很多的精力。
例如人们遭遇了车祸,那他以后开车的时候也会感到恐惧,他就要努力的去应对这些恐惧,可能会有出汗,心跳加快,但是如果你努力的去克制,周围的人可能并不知道你是多么的恐惧。人们其实要付出相当多的努力去掌控着这一切。晚上回到家里,你躺在床上要放松一下,那么跟过去经历有关的那些画面、恐惧,种种的内容都会在梦中再次出现。其实许多人都有这样的一些经历,在美国有5%的人在一生当中的某个时候都会有PTSD的症状。那好消息是在过去30年中,人们已经研究出了多种方法来照顾这样的人。
我所感兴趣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文化,发明出了相应的方法去帮助这种类型的人。 例如1992年我第一次到北京,可能要在北京这个地方生活还是蛮艰难的,历史上也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也有很多事情人们是不谈论的。可以说这个文化的特点就是人们要保持安静。但是当我回到我居住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公园,我就看到有1万人在那里打太极拳。我就在公园里走走,去模仿别人的太极动作,我就感到平静,我就想到了这就是中国人所发明的应对创伤的一个办法。
在过去多年来,我也参与研究了多种方法去治疗创伤,我们会对创伤去解读,让这些创伤离开人的身体。有一点是让我感觉到蛮震惊的,我想在应对创伤上是存在文化差异的。在美国、在欧洲、在西方,人们更多会去谈论创伤。人们之所以会比较多地谈论那些过去的经历,是因为他们所处的文化并不是实感所驱使的一种文化。
在中国,人们也发展出了很好的让自己平静的办法,那就是气功和太极拳。但是我想在中国或多或少还有一种倾向,就是人们不太去深层次地谈论自己的情感,但我想我们彼此之间还是有很多可以互相学习的地方。
我们今天晚因为要谈论创伤,所以这些细节我们就不那么过多的去涉及到了。我们回到今天晚上的主题,大家来看一下这个画面。这个画面它反映的是一个神话故事。本来有个小男孩,他是有一对翅膀的,他可以飞,但他飞得靠太阳太近了,所以就掉下去了。在我们画面的右下角可以看到,他掉落在海水里,所以这个小男孩他经历了创伤。对于这个男孩来讲,其实这是一个蛮痛苦的遭遇。关于这种场景是有一个很著名的诗歌去加以描述的。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画面中间有一个农夫,他正在耕田。诗歌中就描述到这个农夫在耕田,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男孩从空中飞行,然后掉落在海水里死去,他非常的忙于并且专注于耕种,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依然在耕种。画面中的这个船,也可以看到它像农夫一样依然在平静地行驶,这是因为它有自己的任务工作要做。这个画面所传达的意思是:其他人都太过忙碌了,所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可怕的事情在发生,只有创伤事件的受害者,他因此就会感觉到非常的孤单,他只有自己把创伤性的记忆牢牢的记在心里,记在身体里。
接下来给大家稍微讲一点,PTSD的历史。我们对于一个事物或者疾病的定义,是取决于它所处的文化所处的环境当中。就医学诊断而言,美国可以说在过去一个世纪当中,它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一个作用,因此我们说对于创伤的一些定义,是非常美式的观点。因为在过去一个世纪当中,美国参加了许多的战争,美军也是遍布全世界,因此美国的观点受到了战争,战事的影响。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国家,其它的环境当中也可以发生创伤。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最常见的创伤是家庭暴力,那这个世界上女性她们危险的,最大来源可能就是她的男性伴侣。对于儿童来讲,危险的最大来源可能是他们的养育者。因此对于创伤来讲,它可以是发生在外界,例如是车祸,或者说你受到了袭击,当然更多时候是发生在家庭内。
我想用下面这个短片来给大家举例说明,这个内容还蛮核心的:我们人是一个社会的人,我们会跟周围的人建立关系,我们也会想着他们,所以基本上人不会独自存在着,你总是跟其他人会有一个社会联系。这就使得人们要跟其他人能够去相处,我们要去能够去识别获得他人给你的信号,我们要跟他人合作,跟别人一起去工作,这个就是心灵,大脑的功能,但是在创伤的情况下,心灵这些功能就受到了损害。人类的文化就是由此而开始的。这个电影片段里,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及她八个月大的孩子。
其实画面中的母亲也可以是一个中国妈妈、美国妈妈或者说印度妈妈。总之,我们人类的生活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开始的。这样的一种同步就是说你如何被别人看到,他人向你做出回应,你如何被别人理解到、了解到,我们的大脑的功能就是这样来逐步形成和塑造的。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课程中会讲解到很多跟大脑有关的功能,那么今天只给大家做一个简要的介绍。在我们的大脑中间这个部分,也就是两个耳朵之间的这个部分,它其实是有一个内在的地图,是针对外在世界的一个内在的地图,相当于我们脑内有一个内置的GPS。因此我们会知道别人怎么看待我,对我们有什么期望,我们应该如何去行事做事情。因此在我们生命的早期,人就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你会对外在有什么期待,你如何调节自己,你如何照顾自己,你如何跟周围的人相处。因此,其实我们跟他人是有一个内在的交流的,那我们根据声音、面部表情、身体的姿势动作,这些都取决于我们是谁。
实际上这是跟我们大脑的一些区域,还有相当于大脑的一些电线或者硬件有关。早期的经验,就使得我们对自己有所了解,也知道了我该怎么做。如何理解到别人,以及如何跟其他人交流?对于我们理解创伤来讲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要去知道创伤发生的年龄,根据创伤发生的年龄,他对于人的未来会产生很大的影响。特别是那些童年早期的经历,例如跟父母的分离,还有环境的养育不足够,这些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未来你会成为怎样的人。因此在我们今后的课程当中,我们会要花很多的时间去讲一下人类的发展,创伤又是如何在不同的年龄段用不同的方式去影响到个体的心理发展。因此在我们今后的课程当中,我们会要花很多的时间去讲一下人类的发展。创伤又是如何在不同的年龄段,用不同的方式去影响到个体的心理发展。
当你去对创伤进行研究,选择成人会相对容易一点。这个成年人他本来已经说人已经定性了,而且他也会知道如何去自处,但是如果说他暴露在了一些很可怕的经历当中,例如强奸、战争、车祸或者说一些折磨,那可能这个整个人生都会发生改变。
要用一段影片给大家来举例说明,这个影片当中的主人公是一个23岁的男性,他刚刚从应该是欧洲的一个战争回来。他刚刚从战场回来,在超市里面跟他的外婆一起购物,这个外婆告诉他,你去找一找做蛋糕的那些配料。这个外婆或说是奶奶她没有受过创伤,所以她来购物,她非常知道她要买什么,而且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所以她就非常专注的去到那个地方。因此没有遭受过创伤的人,他的头脑中对于他需要什么,如何得到是非常清晰的。
这个是受过创伤的那个男性,你可以看到他表现得很不确定。你可以看到他行走的样子好像是有点漫无目的,他也不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去,他不知道他需要什么,要到哪里去得到它。 这个是我们对于创伤一个最早期的发现,当然这个发现是由一个俄罗斯的Pavlov(巴普洛夫)所发现的,可能大家还是蛮熟悉他的,对于受过创伤的人来讲,他就失去了一个目的感的本能。这样的人他会感觉到自己很难去集中注意力,很难的感到兴奋,也很难有动力去做某些事情,因此生活对他们来讲就变得比较灰暗、乏味、提不起劲来。
这是因为大脑跟情绪有关的这些部分,某种程度上被关闭掉了。大脑的情绪脑袋是给我们方向感的,神经科学就告诉我们,在大脑内有这样的一个网络,它告诉我们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情绪脑在日常生活上有点失调了。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士兵他注意到了在超市里面的一对母女起了争执。我想在中国也可以见到类似的场景或说世界上人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但是你如何对这样的情景作出反应,其实是取决于您内在的决定。那在这种场合下,人们所做出的反应是取决于你大脑的一个部分,这个大脑部分是跟人们去决定什么对自己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得到奖赏的,跟大脑的这部分功能有关。
当人受了创伤,奖赏系统就被改变了。那这样一来的话,本来让别人感到兴奋的事情可能对你来说毫无意义,或说本来对别人来讲不相关的事情,对这样的个体来说就非常重要。多数人来讲,当我们在超市里面看到母女的这一幕的时候,我们会说她们自己会解决的。但是对于这个可怜的家伙来讲,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觉得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他有这个冲动,因此对于他来讲决定自己是否要做某些事情,这个能力是受到了损害,受损了。他去到了那里,然后就制造了麻烦。
这个母亲就对女儿说:“说你怎么了呀?你真是出问题了,你的这个糖果怎么啦?”就在讲这个糖果的事情。
这个男人对那个小女孩说:“你哭什么呀?你的胳膊和腿都在。你的头也没有被击落”,然后他对母亲说:“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妈妈就对这个士兵说:“在我喊人来之前,你赶紧离开。”那个男人说:“我看到人们开枪。” 妈妈对男人的外婆说:“应该把他关起来。”那这个例子就让我们看到,受到创伤的人他们是如何作出反应的。他们往往会从个人的角度去作出反应。可能在别人看来就觉得:你疯了。 那受到创伤的人活在自己的现实当中,他跟其他人的现实是不一样的,他会做出一些事情来,结果是让自己感到尴尬。这样一来就让别人害怕自己,使别人想要回避。
在每一个文化当中,也包括在美国,最终人们会感到羞耻。这是因为你所经历到的和周围人所经历到的再也不同步了。你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类似于外星人,或说是一个异端一样,你再也不属于你曾经居住的那个社区、社会。这个就是我们在这个课程当中主要去解决的一个大的问题:你如何帮助这样的人作出应对。可能有的人会说,因为这个人受了创伤了,所以他需要不断地重新去造访那个创伤。但我认为对于像这样的人来讲,重要的是他要学会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知道他身处何处,他们也需要跟一个社区跟其他人在一起,这样的话他可以向他们分享那些经历。他们需要找到一些话语,词汇去描述自己真实的内在经历。如果你是一个士兵,你看到司令被打死了,如果你可以跟其他士兵在一起,跟其他同样目睹了司令被杀的士兵在一起去做交流,这种做法是很有意义的。如果在童年时代你被虐待被忽视或说被抛弃,一个很有益的做法是你要找到一些跟你有类似经历的人,大家就会对于你所经历的现实有一些共识。
最重要的是要去建立这种连接,就像我在前面那段母女互动的影片当中所呈现的一样,它象征着说我看到了你,我了解你,我理解你的经历。但其实你要找到一群跟你有类似经历的人去交流还是不容易的,你需要找到一组人,然后大家彼此可以说你也被强奸了,我们来谈一谈这个经历。我们来谈一谈我们都遭遇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比较一下中美文化,我感觉可能在中国文化当中,人们对于谈论自己的一些经历体验大概会更多的感到羞耻感。因为创伤经历带来的体验之一就是羞耻感:人们永远都会感觉到我太弱了,我无法保护自己,我不够聪明,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说我失败了,我没保护自己。创伤的人他内心有一个很深层次的体验,就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受损的人。因此你就不想让别人再去了解你,因为你感到自己如此糟糕,为此感到羞耻。
应对创伤,一个常见的核心元素就是你要找到一个人或一组人,大家能够完全的以诚相待,你可以告诉他们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因此当我们去对治疗人员临床医生还有治疗师去培训的时候,就需要他们能够持续的敞开心扉,允许对方向他们诚实的讲述一些经历。
接下来的话题我们要来讲一讲儿童了,孩子如何处理创伤经历。这一切都取决于跟养育者在一起时,他们有多大程度上感到安全。对于一个很小的小孩来讲,他其实是会从爸爸妈妈以及其他养育者那里去得到一些线索信号,他会知道,如果父母好的话,我就会好。我想人们第一次发现这一点的可能是伦敦人,我想在中国可能也有类似的发现。伦敦的研究人员发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伦敦遭遇了爆炸,人们就想要去确保这些孩子们他们的状况,所以觉得需要让这些孩子离开他们的父母,把这些孩子迁移到农场,让孩子们搬走。这样一来,只有几千个孩子他在农场生活,而另外几千个父母在那个爆炸地,在伦敦生活。那么战争结束后,安娜弗洛伊德(Anna Freud)就是弗洛伊德(Freud)的女儿,想必大家都知道。她就做了一项研究,她去比较了一下生活在郊区安全的远离爆炸的儿童和生活在伦敦那里有爆炸但跟父母在一起的儿童,对这两组人群做了比较。结果居住在伦敦有爆炸,但是跟父母在一起的儿童,他们受到的影响要比生活在郊区的那些儿童受的影响要少。那这个结果让人感兴趣,虽然跟父母在一起身处危险,但对于儿童来讲会感觉到更安全,要超过似乎是外在没有危险,但是不跟父母在一起。
我其实对于中国的情况还蛮好奇的,因为我知道在中国有很多父母他们要离开孩子,到外地去工作,那么孩子就跟父母分离,自己长大。我想要知道在这种状况下对儿童会有怎样的影响?我只是对此好奇。
这张画面上的这个儿童他叫诺瓦。那他当时是五岁半,居住在纽约。飞机撞世贸中心的时候他五岁半。中国人是知道当年飞机撞世贸中心的,那天这个小男孩其实是刚刚上学的阶段。在那天早晨他到了教室里面,然后从教室里面过了几分钟,他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的教室跟这个大楼非常近,教室就在这个大楼脚下。 接下来在人群中就爆发了惊恐,他父亲到教室里面把他接回家,人们都开始逃跑。这个画面,想必全世界都知道在世贸中心发生的这个爆炸。让人惊奇的是,当我们暴露在一个灾难当中的时候,人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有所行动。
当人们暴露在一个可怕的场景当中,人体所作出的自然反应就是要移动。你要进入到一个战斗或者逃跑状态。那今天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个坏的遭遇,它之所以成为创伤,最严重的一个因素就是人不能动。因此很大程度上,只要人多少可以做点什么,无论是你还击了,你逃跑,或者说你把门关上,只要你能做点什么,那其实你还是可以的。 但如果这个个体他被人控制住了,被某事某物控制住了。类似于你被锁住了,封闭了,或说你像是被陷落在一个场景当中不能动了。那么这样一来,一个坏的经历就会成为创伤。因此人可以移动,能够去采取行动,其实是非常有助于人不会受到创伤。
当然了,如果丈夫打你或父母虐待你,或者在一个工厂里面发生了糟糕的事情,在这些场合你都无法离开的话,那就有可能变成创伤。在纽约世贸中心发生了爆炸之后,每个人都可以出来,人们都可以去移动身体,或者说做一些运动。对于这个世贸中心爆炸,全美在对创伤进行研究的时候都是非常谨慎小心的。我们最后就发现其实人们受的创伤还比较小。原因就是这个事情发生之后,人们得到了非常多的支持,全世界的人都给这里的人寄钱送花,还有赠送各种礼物,全世界都在告诉他们说,我来帮助你。没有人会去批评责备他们,没有人跟他说这个事情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你做了一些蠢事。而且没有任何秘密,人们不需要去隐藏什么。人们得到了非常多的外在的支持,别人都会说:“我来帮助你”。因此只要人们得到了非常多的支持、帮助,并且承认现实中这样的事情就是会频繁出现的,遭遇创伤的人就可以从中康复。但是如果人们不能够去谈论这些内容,让它成为秘密,或自责,或被别人指责,这个事情就会变成创伤。
这个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个病例,在多年前,我曾经在南京访谈过一个精神病院的女性患者。我见到她就问她:“你怎么就成了一个精神病人?” 这个病人就告诉我说:“我妈妈去世了,我的婚姻非常的糟糕,丈夫一直打我。我总在想,如果是我妈妈还活着,她就给了我一个借口,让我能够离开我的丈夫。之前是有借口离开的,但是既然我妈妈已经死了,我再也没有借口离开我的丈夫,所以我活该,都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婚姻当中。”其实只要她有一些开脱的办法,就会看到希望。
我通常会用如下方式去讲解创伤。这张图是我在医学院解剖书里面的最后一张图。当一个人他处在一个非常沮丧不安的情况下,额叶这个部分功能就被关闭了。这个椭圆形标记的就是人的额叶,它的功能就是帮助人去清晰地作出思考,制定计划,以及去思考行为的结果。
当人们处于一个极度的应激或者压力之下,我想在美国和在中国都是一样的,人可能会变得非常的沮丧不安,不能够像之前那么理性。在受到威胁的时候,脑的这个部分就不能开始行动了。图片中这个圈标注的区域,我们把它称之为生存脑,也把它称之为动物脑。如果这部分它的功能占主导的话,那个体也不再成为一个文明的人。这是因为生存脑它擅长生存,这部分它有助于人们去逃跑、去打或者去对抗,作为一个生物保护自己。当生存脑这部分被激活,它就会让我们的身体作出反应,你的身体会有各种各样的一些举动,让人得以生存。
当威胁过去后,人就要保持平静,这时理性脑就应该占主导了。人们如何陷落在创伤当中,这是个重大的问题,它就取决于脑的这两部分是不是保持平衡。额叶这部分我们说它很大,它功能良好,它大部分是在意识层面,这样它就可以告诉另外那部分脑说,你安静一点,情况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当人变得非常的沮丧、恐惧或者说受到惊吓时,画面中右面这部分脑就开始占主导,人也就变得不理性了。
我想中国跟美国是一样的,处在亲密关系的人有的时候会有情感爆发。 他们可能彼此会说一些类似于非常下流卑鄙可怕的话语。我不知道在中国如何,但是我知道在美国,夫妻伴侣他们会尝试的去平静下来,然后看看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最后人们会尝试着做出一些解释,他们会这样讲:“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感觉到难过了,是因为你工作不顺利,或者说你妈妈对你不好了,你的孩子生病了,我们把这些称之为合理化。这就好像一方可能会跟另一方说:亲爱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难过,这是因为你理性的脑它没有能够去发挥作用,那你的生存脑开始占主导,所以好像一切都变得有一点失控。如果那个是跟边缘系统有关的话,那他们可能说:我们应该来做一些类似于边缘脑的治疗。
我们说目标或一个把区域,就是这部分跟生存脑有关的区域,以后在课程中,我们会重点来讲一讲如何让生存脑平静下来。治疗的目标其实是要让理性脑,能够帮助人重新的去思考,让这部分能够占据主动,也就是你要找到你自己,做你自己的领导。
我们再回到这个小男孩,他当天是可以从一个危险的情景从世贸中心那里逃回去。他到家五天之后,我就到他家里见到他,他给我看了他画的一幅画。我想这个孩子所画的画是非常有助于我们去理解创伤性的经历。他的画对于我们理解什么是创伤性的应激或者压力还是蛮重要的,他右上角红颜色画的是飞机,飞机撞下那个大楼,大楼就着火了,冒烟了,左手边他画的是世贸中心的人,从这个楼上跳下来,下面两个小人是消防员。我就问他,画面右上方黑乎乎的一团那是什么?他就说是飞机撞向大楼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火球,我从教室里看到火球这么掉下来的。
看到这,我就知道了人们是这样来记住一个创伤的。人们不会记住关于创伤的一个完整的故事,人们只能记住那些感觉,例如那些声音,一些画面,还有一些撞击,还有嗅觉闻到的东西,这些它都可以作为一个刺激物或说激发物让我们想到那些创伤性的经历。就让我想到了当年我在北京曾经见过一个男子,在一个部队医院,这个男子他告诉我说,在他的眼前不断的能够看到在1938年日本士兵他们从北京的桥上走过来,这个画面在他眼前不断重复的出现。所以你可以看到人们对于创伤的记忆是这样的一些画面或说部分,而不是整个的故事。人们是从个体的感知层面去记住创伤的,可以是一些画面具体的感觉等等。
我问这个五岁多的小男孩:“这个圆的东西是什么?”他说:“那是个蹦床。”然后我的眉头就皱起来,我说:“有个蹦床做什么?”他说:“如果人们从大楼里跳下来,他们掉在蹦床上就会没事的。”这个就是遭遇创伤的一个关键的因素,只要个体你能够去想象出一些新的可能性,去对事物想到新的结果,个体可能就会没事。也就是说,只要你可以去设想未来会更好,你就可以有不同的一些作为,也就会没事的。创伤给人带来的麻烦,就是人们再也无法去想象事情还可以变得不同。
我再一次想起来,在多年前我曾经访谈过的一个北京的男性,那这个男性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当对他说:“你会梦到什么?”他就说:“我梦到领导人邓小平,他声明广州是一个自由贸易区。”这个梦其实让我觉得还是蛮惊奇的,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人怎么会梦到自由贸易区。这意味着,他认为世界会变得更好。因此,对于治疗来讲,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为人们去开启一些新的可能性,让他去想象更好的未来。因此,在治疗中我们会运用戏剧,心理剧帮助人们用身体去演绎新的可能性。因此,对于创伤的治疗,我们会讲到你要给人们带来新的视角、新的可能。
这个幻灯片是我的一个朋友Marylene Cloitre,她做的一项研究,她就研究了曾经被强奸过的青少年女孩。在研究结束后,她就说:“如果去了解一下,在治疗和研究过程中,研究对象能够看看他跟研究人员之间的安全感如何,可能对于这个研究会更有意义。因为她是一个科学家,所以她就去检验一下事情是不是这样的。
她的研究就发现,对方如何温暖的来对待你,并不能够预测治疗结局。这就让我们感到蛮惊讶的,因为这是一个负性相关了,一个温暖的友好的对待,并不能预测更好的治疗结局,这是出于我们的直觉。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人员,她会想,是什么因素使得这些女性通过治疗变得更好。结果她就发现,起主要作用的因素是情感调节,如果你可以帮助别人去调节,然后把这种身体的唤起能够加以调节,这个个体就会变好。
我个人对这一点还是蛮感兴趣的,因为我想在情感管理上还是有一些文化差异的。因为在西方在美国和欧洲主要的一个情感调节方式就是摄入物质,在过去常见的方式就是饮酒,来调节情绪。这样一来,就给人们带来非常多的一些危险,使得人们容易变成药物依赖或是酒精滥用,这是因为他们通过摄入一些物质进入到口内,以此去减轻糟糕的情绪。一些人受到创伤以后,身体常常会感觉到不受控。我会对中国的情况蛮感兴趣的,因为我想中国的传统跟西方是不一样的,中国人其实长久以来就已经发展出了自我调节的能力,例如气功、太极拳等等,而不是通过口腔摄入东西。
好的,今晚的讲课我们可能就到这里。那稍微来讲一点如何去收集创伤历史,然后回答大家的问题。
我发现无论在美国还是在中国,其实人们是很不愿意去讲创伤的。当我第一次去到中国的时候,是没有人跟我谈论文革,没有人谈论文革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因为我们讲这个经历太痛苦了,人们不愿意去记住。因此某种程度上,人们是不愿意去到那里的,他们不愿意去想起那些经历,因为太痛苦了。但是要想终止创伤,人是需要来告诉自己说:“是的,我过去经历了这些。”其实真实的情况,只有当人可以告诉自己说:“是的,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些事情”,你接下来才开始可以告诉自己说:“但是这是很久以前发生的。”
只要人把经历当成一个记忆保存下来,很有可能你的身体会不断的把它演绎出来。第一章就向大家显示,我们如何询问创伤史。你住在哪里,和谁住一起,例如谁去买菜,谁来给家里搞卫生,谁来去报税类似的问题。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你可以给谁打电话?如果你感觉到沮丧难过的时候,你可以信任谁来应对这个情感?大家都可以很好的来回答这些问题。
接着我会问他:你小时候的情况如何?谁来做饭?谁来清洁家里?谁来给你铺床?
在你成长的过程中,谁爱你?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谁对你影响最大?因此你就可以了解到关于分离还有什么内容在他的一生中都在持续发生着。
然后我们就会问他: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你跟谁在一起是感觉到安全的吗?很多次,人们都会说,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和谁在一起都不感觉到安全了,这样的回答是让我们觉得很惊讶。然后我就会问他成长过程中的友情友谊。
然后我会问下一个问题,其实我个人对这个问题是很感兴趣的,我也想要知道我们中国的同道是如何来回应的。我问的问题是:你家里的规则如何?谁制定规则,谁会强力执行规则,什么样的规则?有人他会回答说:那些没有喝醉的人、没有被关在监牢的人,或者说最强壮的人,或者说一个最爱干净的人,他们来制定规则。还会去问一下:你们家里面是如何来给一个人做规矩了,例如如何去惩戒责打一个孩子,什么言语虐待等等。你的父母是如何来应对争执、不一致?结果我们就发现,其实对于这些提问会导致人们生活中非常多的心理问题。
现在就是给大家一些证据,一些依据,让你知道这种情况是多么的常见。这张幻灯片是Wensen,来自于他的研究,他做了一个非常著名的研究,就是ACE研究。
他研究是什么把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20年后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这项研究的样本是涉及到17000人,其实这个样本还是蛮大的。这些人都是受过教育的人,我们会问:当你是个孩子的时候,你有哪些羞耻的经历?他们会说:是的,我有过这种经历。我们还会问他:当你是个孩子的时候,有没有一些遭受过躯体虐待?比如挨打、受伤害? 大概有25%,四分之一的人说:是的,我有过这种遭遇。我就问他们了:在你16岁之前,有没有人对你做过一些性方面的伤害?有五分之一的人说:是的,我有过这种经历。我们就问:在你家里有没有谁酗酒或者说物质滥用?会有很多的人说:是的。刚才的回答是差不多有25%的人,我们就问到:家庭成员有没有抑郁或者说有精神病?我们也会问:你有没有目睹过家庭成员被虐待?八分之一的人说:是的,有过。其实我猜想,或者说我怀疑,来自中国的数据,会跟美国的数据差不多。
我们来看一看成年人中的问题,是不是跟童年期的不良经历有关?你应该也知道,在中国有很多人吸烟,我们知道吸烟是可以致死的。
研究就发现在童年期,如果说你受到的虐待越多,或者说作为一个成年人,你越虐待你的身体,其实你对你身体的关照就越少。有过童年不良经历的人,他有更多的可能性,更可能去吸烟,变得肥胖,有抑郁,或者说有自杀企图。在童年期有越多的虐待或者说不良对待,长大后个体越有可能成为一个酗酒的人,更有可能去使用药物,有可能不会在意性关系。个体他更有可能会有我们说十种主要的致死性的疾病,他更有可能患上这些病。可能有工作上的问题,这些经历所产生的一些持续的普遍性的效果。对于美国,我们数据统计下来就发现,其实对于这种儿童虐待的经历,如果说能够有所减少的话,成人抑郁和自杀企图的发生率就会减少。 想必也许在中国也是同样,如果我们对童年虐待能够有所干预,可能就会减少酗酒,还有死亡。想必也许在中国也是同样,如果我们对童年虐待能够有所干预,可能就会减少酗酒,还有使用药物的情况。我们也发现,大多数的性侵犯还有家庭暴力,都跟童年虐待有关。那在接下来的课程中我们要有很多内容涉及到脑,涉及到我们对于脑目前了解到多少,以及我们也会去学习一下,我们如何用不同的方法去帮助那些创伤的人,使得创伤不再延续。
好的,现在可以来回答一些问题。
问题一:我在心理咨询中最害怕遇到解离的来访者,好像永远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位置,永远无法在心灵的层面触及到他们。Bessel博士能谈一谈解离是怎么形成的吗?治疗师可以使用什么方法帮助来访者处理他们的解离问题。
Bessel:那关于解离其实这是创伤治疗中的一个还蛮大的内容,那我们就是要帮助病人他能够去聚焦于当下,我们也会在这方面去帮助到他们。其实在解离出现时,它指的就是大脑变得有点像一片空白一样,或说脑力功能也消失了,相当于把身体的感觉给关闭在意识层面之外,因此面对解离我们通常有两种方法。第一种老师推荐的是身体取向的治疗。就是让这个病人他的感觉能够落在自己的身体上,他能够再次感觉到自己的躯体感觉。我想在中国,让人们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国人的做法可能比西方人的做法要更好一点。在西方我们就会发展出一些针对躯体层面的治疗,帮助病人能够去触碰到自己,能够去感觉到他的身体,感觉到躯体层面的感觉。另外一种治疗方法叫做神经反馈治疗,在我们的课程中会大量涉及到这方面的内容。简单讲,它就会在病人的脑部放置一些电极,然后把这些电极跟一个电脑屏幕相连,所以病人是可以看到自己的一些脑电活动。那我们会把这些脑电活动传输到一些游戏上,跟游戏或说一些内容相关联,然后这些在游戏当中的一些反应反馈又会影响到大脑的一些活动,所以把它称之为神经反馈,让病人可以看到这样的一种传递和变化,让他能够知道自己在调节大脑的活动。基本上这是针对解离的两种治疗方法,关键就是帮助病人去感觉到他的身体。
问题二:我有一位来访者,他总是抱怨自己,很难贴近自己的感受,这让他感到离自己很远,他觉得他没有在做他自己,他感到缺乏意义感。 当他做正念练习时,有时可以贴近自己的感受,但这时这些感受又会太过强烈,他感到难以耐受,请问Bessel博士怎么看待这个问题?老师能否给我一些在治疗中如何帮助这位来访者的建议?
Bessel:这个问题其实跟我们第一个问题还是蛮类似的,我想也同样是因为大脑把一部分功能,一部分内容给关闭在意识层面之外。人之所以要这样做,目的还是保护自己免于受到创伤性内容的侵入。至于说这种创伤性的侵入,我想我们是需要跟这部分去进行工作的,我采取的方法是EMDR,就是眼动,通过这种方式帮助病人唤起一些他的感觉,通过一个轻柔的眼部运动,帮助病人去脱敏,再加工。这部分内容在课程当中会详细介绍,总之,我们要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能够让病人去加工、处理那些痛苦的情感,只要病人能够去安全的触碰到这些内容,他对此的防御和控制就会减少,也就能够越来越加入到日常的生活当中去。但是只要这个人他试图想要去控制,不要去触碰到那些经历,这种创伤性的经历就不会好转,所以我们要帮助病人,在一个安全性的场景当中,能够帮助他去触碰到让他恐惧的那些记忆也好,经历也好,我现在就在进行一项研究,这个研究的缩写叫做MDMA。就是要对那些遭受过创伤的人,来帮助他们逐步的去触碰到内心深处的,让他们恐惧的那些感受。
问题三:在创伤治疗中,身体应该处在一个怎样的位置?或者说我们应该如何使用我们的身体来应对自身的创伤?老师是否可以概述性的谈一谈?
Bessel:这个问题其实跟我们第一段视频是蛮相关的,身为治疗师其实要做的就是要像视频中的母亲一样,你面对一个婴儿、幼儿,或者是面对你的病人,你是需要跟他同调,或者说调和你自己的一些反应。在工作当中,你要根据你病人的一些身体姿势,或者他的情感去调和,让你跟他同步。我的一个非常密切的同事,他会采用一个戏剧治疗,在这种戏剧治疗当中,人们会使用自己的身体,也会运用身体去演绎跟他人的关系。我希望我下一次到中国的时候,举办工作坊,我们可以把这部分内容纳入到我的授课当中来,让一个人在安全的情况下,去运用、觉察和使用你的身体,我想这就是最重要的。也就是你要去同调,去调和,去感应,治疗师你得去反射病人的一些变化,而不要觉得好像这种反应会伤害到他,你的身体要能够共情性的做出一些回应。但同时,你会感觉到你自己,你觉得你就是你,你是安全的,你没有受到威胁,尽管你感觉到一些沮丧、难过,但你是安全的,然后就可以去对一些情绪进行工作。
我就想给大家举一个我在中国的例子,多年前,我到了无锡的一家医院,就见到了一幕,我在美国是从来没有见到的。那是一个星期三的下午2点,我看到医护人员和病人在那里一起跳舞。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可以让人感觉到安全,而且这是一个充满爱的助人的方式,让病人感觉到安全。你得到了他人的回应,并且有别人的陪伴,跟你在一起。我后来到了上海,也看到有病人在那里跳舞。有的人说,这是一个原始地区的原始做法,但我觉得这并不是那么原始的一个方法。我觉得这是一个医生和病人,治疗师和病人能够很好的去调和你的行为、言行的一种方式,让人们去注意到自己躯体层面的感觉。当然了,这个也是视文化而定。人们在一起唱歌,可能也是蛮有帮助的。大家可以同步的去唱歌,也可以这样来来回回的让人感觉到安全。
吴知力:非常感谢Bessel博士今天精彩和信息量极大的课程,好多个地方,不管是治疗方法还是研究,都非常值得深入的跟老师去学习。也非常感谢武春艳老师专业、认真、到位的翻译,我们很期待正式的课程,欢迎大家加入正式课程。再次感谢Bessel博士,感谢大家来参与今天的公开课,晚安。